空曠的世界裏,隻有一個白衣的少年,望著前方,臉頰上還有淚痕。
風沙之中,一個身影漸漸靠近,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似龍非龍、似虎非虎、似獅非獅、似麒麟非麒麟、似犬非犬,實為諦聽。
“羽璿。”諦聽看著這一片被掃蕩過的荒涼,歎了口氣,終究是來遲一步,抖落了一身的沙塵,銀光一閃,變成了一個穿著玉色長袍的男人,修長而清瘦,俊雅而淡然。
聲音清澈,猶如細水可以流進人們的心間,隻是傾風依舊沒有反應,腦中一片空白,楚雲殤消失了,他的聲音不見了,可是他不讓自己回頭,心裏的某個角落突然空蕩蕩的,那個總是跟著自己,幾乎走遍大陸的男人,沒了。
他說,累了?借你肩膀。
他說,你在這裏坐會,取寒冰是小事,我一個人可以。
他說,山河拱手,為卿一笑。
他說,被你追上,我會很沒麵子的。
他說,聽話,向前走,不要回頭,我就在你身後。
這樣一個,傲視天下卻隻對她一個人溫柔的男人,為了她,消失了?這胸口刺痛的感覺,那麼清晰,隨著脈搏的跳動,一陣又一陣重複,一陣又一陣加深。
“墨熏衣,就在修真界。”諦聽臉上表情莫名,這就是命數,她因背叛而痛,因痛而選擇忘記,因為忘記而懂得了情,卻也沒能割斷前世冤孽,帝上亞蓮,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果然,傾風的眼神微微波動,熏衣,她還有熏衣。
“羽璿,熏衣需要你照顧,所以你要堅強。”諦聽說得不急不緩,一如那一年的雪地裏的初見。
很久,傾風才僵硬地點了點頭,諦聽微微挑眉,道了聲別,便隱去了身形,他的傷,億萬年都不曾好過,他不能離開融心堀太久。融心堀位於洪荒亂流的五萬米之下,周圍溫度極高,人一靠近就會被瞬間燒成空氣!
“傾風!”戰承玉帶著人尋找而來的時候,傾風已經收斂了情緒,隻是那總是會對著戰承玉等人微微淺笑的臉再也看不到了,冷漠如冰霜,更甚前世墨羽璿之時。
戰承玉“咯噔”一下,看了眼那地上的血跡,和荒涼的戰場,大抵是明白了什麼,他改慶幸傾風沒事,卻也心疼她現在這個狀態,全身似乎都是寒冰一般,不讓人靠近,他甚至不敢問楚雲殤的下落!
“傾風,我們回家,好不好?”戰承玉將全身僵直的傾風摟緊懷裏,即使那小身體一動不動,不再柔順,卻隻是讓戰承玉更加固執地要抱住她,要給她溫暖。
但是,即使如此,傾風也隻是淡淡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