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三西是個傻子,再重複一遍,覃三西他真的是個傻子。
默默的蹲在地上,覃三西一邊拔著草一邊默念著這句話,過了一陣,他恨恨的回頭瞪了眼正在他正後方悠閑躺著的男人,又在男人發現的前一秒飛快的收回眼神,繼續不情不願的拔草工作。
因為毫無顧忌的揭穿了斯敕翰到了晚上就會看不清東西的弱點,覃三西在他們到一個星球休息的時候,被最討厭小孩子的斯敕翰狠狠的揍了一頓。
親眼見證過自己身體的恢複速度後,覃三西不得不承認,他的身體的確不是普通人類了——普通人類撞上一塊大石頭,受傷的該是人類,覃三西被斯敕翰揍得撞上巨石,碎得粉粉的卻是石頭。
將拔下來的草裝滿了斯敕翰拿出來的罐子,覃三西小心翼翼的捧著罐子走到了斯敕翰身邊,把它遞了過去,“裝好了。”
斯敕翰瞥了一眼,坐直身子,伸出手在草裏撥了撥,勉強點了點頭,拿出另一個罐子遞給覃三西,說:“去湖邊把它洗幹淨,還有,根要拔掉。”
覃三西撇撇嘴,跑到不遠處的湖邊正準備把草倒出來,就看著湖麵沉默了。
一湖血紅的水,水裏還有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在閃著點點的光亮,手橫在水麵上,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種被什麼東西纏上的感覺。
無論從哪個方麵看起來都很詭異的湖泊,覃三西不由起了退縮的心思,他扭過頭,斯敕翰還坐在原地,托著下巴眼神深邃的看著他。
斯敕翰帶著他停留的這個星球上並非沒有生物,覃三西還記得,在他們穿過厚厚的大氣層降落時,還在這個星球上聽到過許多聲震天撼地的野獸咆哮聲。
他對這個星球並不熟悉,也並不期望斯敕翰對於這個隻是中途休息的星球有多深的了解,這個詭異的湖泊,在斯敕翰眼裏可能沒有什麼,但是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可以放心去接觸的地方。
“喂!”覃三西假裝自在的拔著草的根,回過頭朝著斯敕翰喊道,“這些草有什麼用?”
斯敕翰冷冷的回答:“晚餐。”
“……”
覃三西感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可以不洗嗎?”
斯敕翰聳聳肩,“如果你不介意我把這裏的石頭都送進你的肚子裏。”
……
揉了揉為了怒刷存在感而鳴叫了幾聲的肚子,覃三西咽了咽口水,回過頭,死死盯著眼前的湖水,開始試著說服自己。
不洗,斯敕翰會喂他吃石頭,洗,說不定這個湖泊隻是看上去詭異其實沒啥危險,就算有,他現在對斯敕翰還有用,斯敕翰會幫他……大概?
抹了一把臉,覃三西頂著一張視死如歸的臉,拿起拔完了根的草就朝著水裏埋去,湖水在瞬間包圍住了他的手掌,意外黏膩的觸感讓覃三西忍不住有了種惡心的衝動,他強忍著那種似乎有人在舔舐他手掌心的感覺,將洗完的草拿出來放進了另一個罐子裏。
覃三西飛快的洗完了剩下的晚餐,將最後一束草放進罐子後,他長長的鬆口氣,甩了甩手上的水,拎著兩個罐子站起了身。
心裏感歎著還好沒有發生什麼事,覃三西剛轉身向前走了幾步,就看到斯敕翰飛快站起了身,背後骨翼一展就朝著他掠了過來,同一秒,一團軟軟的東西箍住了他的腳踝!
覃三西還沒來得及低頭看是什麼東西拽住了自己,整個身子就被猛地拽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罐子摔出去,滾得遠遠的,斯敕翰逼近眼前伸出手來抓他時,覃三西被瞬間卷進了湖裏。
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身體就被湖水死死的纏住了,覃三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湖水舉上了半空,試圖來救他的斯敕翰被血紅的湖水毫不留情的拍回了湖邊。
窒息的感覺在瞬間襲來,覃三西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就在大腦都快要是去思考能力的那一秒,湖水將覃三西高高的拋上了空中!
空氣撲湧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讓人完全無法抗拒的失重感!
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在以高速的動作移動著,覃三西臉色蒼白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地麵,絕望的感覺再次席卷了整個大腦。
他沒有可以用來飛行的骨翼,有的隻是一副可以自動愈合傷口的十歲兒童身體,沒有人能保證他可以在被摔得粉碎後還可以活過來!
遠處的斯敕翰還在躲閃著湖水的攻擊,那詭異的湖水就像是故意在逗弄斯敕翰一般,每每當斯敕翰就要逼近覃三西的瞬間,湖麵都會射出無數冰刺,那些閃著妖異紅光的冰刺甚至能將斯敕翰的骨翼都刮傷。
地麵越發的近了,覃三西幾乎都要放棄思考了,他閉上雙眼,開始回避即將到來的死亡,四處彌漫的湖水味道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現在身處的噩夢。
突然,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覃三西的肩膀,覃三西猛的睜開了雙眼,視線裏兩片黑色的骨翼在瞬間擋住了外界的所有,斯敕翰被劃出了數道傷痕的臉逼近,他緊緊的把覃三西抱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