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去看看？”
“......還是算了吧。”曹晉暘歎了口氣，“你說這是個什麼奇葩啊！小爺我從小到大情書收到手軟，也沒遇見過此等極品！哎！”
言閔忍俊不禁，“這麼特別，今晚要不要去赴約啊？”
曹晉暘一臉被雷劈的表情，“言老師饒了我吧。”
被喚作“老師”的言閔輕咳兩聲，“明天就月考了，別丟為師的臉。”
“喳——”
等到上課時，曹晉暘又想起這封情書，同時想到了某個被他遺漏的點——寫情書的人是個男生啊！他被男生告白了，而他並不吃驚反而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而言閔對此也絲毫未見詫異，可他明明不知道自己喜歡男的的！
曹晉暘想到這點時，目光沉了沉。轉頭看了一眼，言閔正認真聽課。
等到又一個課間，他想了又想，終於低聲跟言閔開口：“喂。”
對方淡淡抬眼，“嗯？”
“早上那封情書......”
“嗯。”
“寫信的是個男的。”
“我知道啊。”言閔一口理所當然的語氣。
曹晉暘深覺自己提醒得十分明顯了，可對方不當一回事的樣子實在刺眼，便咬咬牙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言閔似是終於明白過來他要表達的意思，神色一頓，然後又放鬆下來，道：“沒什麼好奇怪的。”
咦？
曹晉暘內心驚奇。
言閔的樣子顯然不是裝的，他甚至連皺下眉都不曾——當他聽說一個男生對另一個男生表白時。曹晉暘進這個圈子已久，聽過也見過不少人出櫃的故事，有的人被同學或朋友發現，有的人被親人發現，有的人則是主動告訴了別人......這些人所得到的回應也各不相同。幸運的人，能獲得家人和朋友的理解，再嚴重些，則是經曆過親人的不理解後，用漫長的歲月獲得了家人的釋懷。而那些不幸的人，被朋友同學視為變態，從此遭到辱罵和疏遠......
他想到許鈞。即便是許鈞，在最初知曉的時候，也曾沉默地遠離了他幾日。曹晉暘深深地知曉這個社會對同性戀的不寬容，他不能也不敢低估人類。所以當他用直白的語言提醒著言閔時，其實他也是有些緊張的——緊張失去一個朋友。
可言閔的一切反應，卻出乎他意料。
一個男生對另一個男生表白，他淡然地好似隻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哦”。
這是為什麼？
是因為他心大寬容，真的不介意或者覺得沒什麼？
還是因為......其實他也是？
曹晉暘想到第二個猜測，心咯噔一下。
於是整個上午，曹晉暘都在內心揣度中度過了，以至於中午許鈞叫他去吃飯叫了好幾聲他都沒聽見。
“啊？你說什麼？”
“我說吃飯啊！你發什麼呆呢！現在去要擠死了！”許鈞抱怨。
曹晉暘回神，“哦哦”了兩聲，“那就回去吃泡麵吧。言閔呢？”
許鈞鄙視道：“人家放學鈴一響就奔去食堂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傻逼啊。”
“......”
兩人在宿舍燒水吃泡麵。
曹晉暘從櫃子裏拿了四根火腿和兩包豆腐幹，往兩人中間一放，說：“許鈞兒，問你個事。”
“說。”
“你當初知道我喜歡男的的時候，第一想法是什麼？”
許鈞吸溜一筷子麵，一邊用牙齒咬著火腿包裝磨，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說：“想你是不是喜歡我唄。”
曹晉暘：“......”
“問這幹嘛？”許鈞終於拆開了火腿，開心得擠進了泡麵桶裏，弄好了才想起來問。
“嗯...我今早收到一奇葩男的情書，然後跟言閔分享了，他知道一個男的跟我表白後，一點反應都沒有。”
“臥槽！有人跟你表白！還是奇葩！你都沒告訴我！曹晉暘不帶你這麼重色輕友的啊！你說說自從有了言閔後你都冷宮我多久了！”
曹晉暘滿臉“臥槽”，煩躁道：“安靜點！抓重點行不！”
“哦。”許鈞秒靜，過了會兒開口：“你就是奇怪他怎麼不覺得變態是不？或者是他太淡定了你覺得奇怪是吧。但這有什麼好糾結的，喜歡個男的又不犯法，還人人得而誅之啊？人家又不信仰宗教，沒那個義務對你喊打喊殺的。你是不是抖M了，不被人戴有色眼鏡看就不舒坦？”
“滾！小爺我像是在乎別人目光的人嗎！”
“那不就對了！你又不是那種在乎別人想法的人！那幹嘛在乎言閔怎麼想？且不說你隻是收到一個男的的表白——我以前還收過呢，就算人家言閔知道你喜歡男的了，有反應的話，那叫正常。沒反應的話，也不奇怪啊。你那麼糾結做個屁啊！”
曹晉暘：“......”
許鈞又吸溜一筷子麵，看他一眼，“我說大曹，你真的好在意言閔哦。”
這話說得語氣詭異，意味深長，可惜曹晉暘還在琢磨話嘮鈞剛才那番豪言呢，並沒有察覺到。
許鈞咬著筷子瞪著曹晉暘，見對方還沒反應，心裏歎了口氣。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