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之中,飛瀾費了些力氣才將朧月哄睡。還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很多時候,無憂都比她成熟。她推門而出,正巧宮中的馬車停在驛館之前,君寧跳下馬車,姿態優雅。
“朧月呢?”他問。
“睡了。”飛瀾淡淡回道。
“真是小女孩。”君寧無奈搖頭,隻有小女孩才會迷戀男人的美色。君洌寒那樣的男人,自負,冷情,後宮美女如雲,絕非是夫婿的人選。更何況,遠嫁聖朝,父皇與母妃都不可能同意。
飛瀾眸色清清冷冷,出口的聲音也極是淡漠,“那男人不適合朧月,和談之事已成,早些帶她回去吧。一時的癡迷,很容易隨著時間遺忘,沈浪,他是好男人。”
“那你呢?”君寧問道。
飛瀾淒然一笑,“我?我回不去了。你應該知道,隻有我消失,朧月才能再嫁。”
“那你有什麼打算?”君寧又問。
飛瀾的眸光茫然散落在遠處,遙遠的天幕,漆黑低沉,明亮的性子閃動在她清澈的瞳眸之中。“很多時候,很多事,是容不得我選擇的。我一直以為我可以主宰命運,但終究,有太多的牽絆。”
君寧在她身邊,比夜色還深的眸子,順著她的目光遙望天際,像這樣與她看著同樣的風景,心竟莫名的悸動著。“玉墨,如果你願意,本王可以帶你回故土,給你一個新的身份。”然後,他的目的自然是讓她回到他身邊。
飛瀾靜靜的聽著,遲緩的笑,她是不會跟他走的,因為,對於慕容飛瀾來說,腳下踏著的這片土地才是她的故土。她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在這片土地上,她愛過,恨過,極致的快樂過,也絕望的痛苦過,可是,她還是深深的愛著這裏,也或者說,愛著這裏的人。
“不,我不想離開,也許,留下來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她側頭,溫笑著看著君寧,她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盈溢著星光的明眸無比璀璨。“對不起,我不能和你走。”
君寧低頭,唇邊的笑些微的無奈,但他眸中卻一閃而過決然的流光。他突然伸手握著飛瀾的手臂,用力將她攬入懷中。片刻的震驚之後,飛瀾掙紮著想要推開他,而他低沉的聲音卻在她耳畔回響,疲憊且受傷。“讓我抱抱你,隻要一會兒就好。”
飛瀾停住了掙紮,因為,他並未再做不規之行,飛瀾擔心過激的反抗反而會激怒他。彼此相擁著,飛瀾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與君洌寒身上強烈的龍涎香不同,君寧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木葉香氣,讓人很舒服,很安心。
“玉墨,為什麼本王先遇到的不是你?”君寧輕合起雙眼,長長的睫毛在俊顏上投下一片暗影。他想,如果他先遇到的人是她,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得不一樣,他會不會像父皇一樣,傾盡一生隻愛著一個女子。
飛瀾仍是沉默,下巴輕揚著,一雙璀璨星眸,遙遙望向天際,有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隻是連玉墨。
不遠處突然傳來吵雜之聲,起初是馬蹄的噠噠聲,而後是細碎匆忙的腳步,飛瀾反射性的脫離君寧的懷抱,抬眼望去,隻見徐福海由遠及近而來,擋過所有阻攔的侍衛。
“老奴參見大翰太子,駙馬爺。”徐福海急匆匆的一拜。
“公公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貴幹?”君寧冷淡的問道,此時被人打擾,他的確有幾分不滿。
徐福海麵露難色,目光落在飛瀾身上,遲疑的開口,“駙馬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飛瀾被徐福海拉到一旁,他在她身側嘀咕了幾句,而後,飛瀾臉色大變,不顧一切的跑出去,騎上駿馬,便向皇宮而去。
飛瀾騎著馬,一路竟是暢通無阻,她在宮門前翻身下馬,直奔廣陽殿跑去。砰地一聲,飛瀾破門而入,無憂的寢殿內,燈火通明,卻是空無一人。飛瀾氣喘籲籲的站在殿中央,額頭上都是細密的寒,她美眸微眯著,開始思考究竟是怎麼回事。徐福海急匆匆的跑到驛館,對她說無憂出事了,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正在思慮間,突然一陣陰風掃過,啪的一聲熄滅了殿內所有的燭火,在飛瀾尚未反應之際,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握緊,身體突然被按在僵硬的牆壁上,一具堅實的胸膛傾覆壓來,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龍涎香氣。
飛瀾後背一痛,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緊隨其後,她感覺到一隻手正在撕扯她胸口的衣衫,溫熱的唇啃咬著她的胸口與鎖骨。飛瀾開始不受控製的掙紮,急促的喘息,“君洌寒?”
她的手臂攀在他肩頭,他的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中衣下是他結實的胸膛,他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沐浴香,他的頭發是濕漉的,還不停的滴著水珠。他的頭緩緩移開她胸口,深諳的褐眸冷靜的凝視著她,月光下,那一抹清冷玩味尤為突兀。
“他碰你哪兒了?我不喜歡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尾音極重。
飛瀾冷笑著,黑暗中,驕傲的揚起下巴,“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君洌寒,別忘了你的身份,更別忘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