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雙雙倚在踏雪樓三層的木欄上,自樓上望下,滿園風景如畫,風雅秀麗。如此美的景,卻不是她心裏最向往的。她最想去的地方是雲帝國的最北方,那裏的清江鎮是全國唯一會下雪的地方,而她卻住在最南端,真是天意弄人呢。
再美的風景又如何,無論如何也化解不了內心的傷。素手撫過娥眉,裘雙雙倦倦地笑了,這一生怕是遇不到給她畫眉的人了。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斤遊子何之。”她把羅帕纏繞於身前的欄上,淺聲唱給自己聽,“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吟兒剛走到不遠處,聽到裘雙雙的低唱,素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出憐惜。到底該說主子癡情還是癡傻?為了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她的人,葬送了自己的青春。
調整好情緒,吟兒直挺的身姿走到裘雙雙身後,“主子,那些可疑人之中,發現了月影樓的人。”
裘雙雙斂起落寞,回眸看著吟兒,甚是訝異,“月影樓?”
如果說因為褚臨靜,魔宮的人出現在附近還能理解,那月影樓呢?素來與褚臨靜無瓜葛,此次前來,莫非……是為了端木萱萱?搖搖螓首,裘雙雙否定了這個荒謬的猜測,端木萱萱是公主,久居深宮的人不可能與月影樓有關。
“他們有什麼動靜麼?”
“沒有。”
“想來目前也不會有什麼動靜。”裘雙雙挽起被風吹散的一邊發髻,盈盈淺笑,“看來我們這次可惹大麻煩了,魔宮不好惹,月影樓也惹不起啊!”
吟兒佇立一旁,並未發表什麼看法。
裘雙雙抬眸看了她一眼,心底輕歎,涉及褚臨靜的事,吟兒從不發表看法,看來‘褚臨靜’還真是她心口不可言語的傷。
“看來我需要找褚臨靜問問,總不能因為他,讓人拆了我們淩雲宮。”裘雙雙輕瞥了眼低眉的吟兒,隨後緩緩起身。
“屬下絕無此意!”吟兒垂首,看似賠罪,語氣卻全無歉意。
“我找他可與你無關,你緊張什麼。”
翡翠色的裙擺掃過欄杆上係著的羅帕,裘雙雙朝外走去,留下身後隨風輕舞的白帕,宛若停在欄上休憩的鴿子拍打著雪白的翅膀。
“真巧,正要找你,你就來了。”走到樓梯口,瞧見正在上樓的褚臨靜,裘雙雙唇角漾起一抹笑,轉首對吟兒說,“你下去吧。”
“我來找你幫個忙。”他隻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越過她朝木桌走去。
他走的很輕,白袍帶動輕緩的風從她身邊劃過,和著藥香滲入她的感官。她低眉,而後回首,雖然他並未看她,但她還是衝他微微一笑,玩笑道,“你就不能不要這麼直接麼?還能給我留點幻想的餘地。”
他這才抬眸看她,因聽不出她語氣中的認真,他又接著道,“我三天後要出門,你幫我照看她。”
“為什麼你總能這麼理直氣壯?”裘雙雙走過去坐在他對麵,埋怨一句後,隨之一笑,“罷了,我也早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