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最後的抉擇
在一陣呆愣之後，我頓時忍不住對著楊林開口道：“你能扶我去打個電話麼？”
楊林不說話，直接從身上拿出一個大哥大。
我這見狀又是一愣。
那年頭，手機還不是很普及，而且相當的笨重，使用效果也差勁的要命。當然，價格也昂貴的誇張，一個大哥大得好幾萬，而且話費是雙向收費不說，價格也貴的離譜。可以說，那時候養一台大哥大跟現在養車很類似——多少人買的起，卻用不起。
所以這份量和體型都和板兒磚無比神似的手機才獲得了大哥大的稱呼。而我當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東西的實物，那種視覺和心理上的衝擊力，不亞於在一個乞丐麵前拿出一塊金磚，我愣一下也是難免。
不過當時我已經顧不上驚奇了，一把奪過楊林的大哥大，連忙撥下號碼。
短暫的沉默過後，父親那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
“誰？”
我頓時愣了一下，父親的聲音說是熟悉，是因為這個聲音陪伴了我二十四年。而說陌生，則是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在我印象中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依舊幹勁兒十足的父親，竟然會發出如此充滿疲憊，無奈，甚至絕望的聲音。
我沉吟了片刻，腦袋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才開口說出一句：“老爹，是我。”
父親那頭也沉默了片刻，緊接著那熟悉的怒罵從大哥大裏傳來：“小王八蛋！這幾天你死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外祖父去世了，你媽也住院了！馬上滾回來！”
“我······”剛開口說了一個字，楊林卻劈手從我手裏奪過大哥大，放在耳邊，道：“你好，您就是沐城的父親麼？真的要感謝您培養出了如此傑出的兒子······”說著，已經一邊說一邊起身離開病房。
又過了片刻，便回來，對我說：“我跟你父親說，你因為見義勇為被搶劫的歹徒砍斷了腳筋，正在醫院養傷。而我，作為失主幫你付了醫藥費，並答應你的父親，等你的傷勢穩定一些後就送你回去。”
此時，我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懷疑對方的了，但是同樣的，我也不再懷疑楊林說的那三件事。
等楊林說完以後，我基本上已經恢複了思考的能力。而恢複思考能力之後，我頓時孟德轉過頭，死死盯著楊林，道：“你剛才說楊家的人都快死了？你什麼意思？”
楊林衝著我點了點頭，道：“是二十九年前的屍菇產生的作用。事實上，你外祖父的死就是因為積攢在體內的屍氣猛然爆發，他年齡大，身體吃不住了。”
“我艸你媽的！”我躺在病床上，抄起床頭上的水果刀一刀就捅了過去！
楊林眼看著捅過來的刀鋒，不閃不避，伸出一根手指在我胸口上戳了一下。緊接著，我便渾身無力的栽倒在床上！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就好像整具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一般，能看，能聽，我卻連開口怒罵都做不到，隻能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好像要用目光捅穿他一般。
楊林一招製服我以後，卻沒有繼續追擊，而是抱著膀子，站起來，望著我淡淡的道：“你是想現在跟我拚命，然後被我活活打死？還是跟我走，去救楊家人的性命？好好想想吧。”說完，楊林便轉身離去，不再管我。
而我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滿心複雜。
······
直到日暮夕沉，我的身體才漸漸恢複知覺。
等到我能夠重新坐起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像先前那麼憤怒了。因為不論是眼前已經發生的事實，還是不久的將來我要麵對的問題，都不是依靠單純的憤怒能夠解決的。
但是，即便冷靜下來，我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在我經曆的這二十四年的人生裏，最重大的決定，也就是我當初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媽問我是想繼續讀大學，還是直接找份兒工作。結果，我一琢磨覺得工作哪有讀書清閑啊，再說了，早聽說大學裏漂亮小姑娘一抓一大把，我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於是，我就這樣上了大學。
可是，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卻是真正的生死抉擇！
但是，我又琢磨了一陣就發現，其實這個抉擇對於我來說並不困難。
先救我媽，其他的不管是報仇還是怎麼的，以後再說！
這才是當下最正確的決定。
可是，就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猛然間明白過來，我之所以遲遲不能決定，其根本問題並不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而是因為我不知道，當我做出這個選擇後，我應該怎麼做。
或者，更準確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能夠做些什麼。
我不是把內褲穿在外麵的超人，更不是身價好幾億美元的蝙蝠俠，當然也沒被變異蜘蛛咬過。我就是一個二流大學畢業的廢材大學生而已，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拯救世界，但是眼前需要我拯救的，卻是養育了我二十四年的親生母親！
可是，我能做些什麼？
腦海中一片空白，我什麼也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