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慈一個激靈,頓時夾緊菊花不敢再提這件事,心想著自己年紀還小,總不可能就這麼拉出去哢嚓了。於是又想起來的初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小心翼翼地道:“師父,二師兄還在我院子裏跪著呢……”
清月真君淡淡地道:“怎麼?”
明慈壯著膽子道:“我怕您忘了,來提醒一下您。”
結果,清月真君沉默了一回,竟然道:“我還真忘了。算了,反正他是煉體勇士,就當是磨礪他的意誌吧。”
“……”
從清月真君處告退,明慈還一臉惶恐,隻想著要怎麼去消了清月真君要給自己訂婚的念頭。一邊奔回院子裏,見了明湛,連忙去拉了他起來,道:“二師兄!”
扯了兩下,扯不動。
她隻得道:“師父說你可以起來了!”
明湛這才鬆了一口氣,要站起來,卻膝蓋一軟,癱在地上。
明慈嚇了一跳:“二師兄!”
少年的臉色發白,跪著的時候倒沒什麼,此時,額頭上迅速沁出了一層薄汗,大約是自覺有點丟人,便惡聲惡氣地道:“叫什麼,沒事!”
明慈想頂他,但是心裏還惦記著訂親的事兒,就沒精打彩地也沒頂嘴。等了一會兒,等他勉強能站起來,就粗魯拖著他進了屋,讓他坐在自己打坐的小床上,脫了他的鞋子,更粗魯卷起褲腿。果然,整條小腿肌肉僵硬得發青,膝蓋上兩塊大淤,都已經發紫了。
“……慈丫,你要做什麼?”明湛雖然累得快癱了,但是看明慈這個樣子,還是奇怪地問了一句。
明慈替他揉了揉腳,無奈之下扶著他的僵硬的雙腿放直,道:“二師兄,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你找吃的。”
說著,她一溜煙地就跑了,明湛要叫她都來不及。
清月峰既然崇尚苦修,凡塵煙火自然律得極嚴,不到飯點,廚房絕沒有半點煙火氣。但是明慈不怕弄不到吃的。峰頂唯一的廚娘是個凝氣一層的修真廢材,胸無大誌,又貪嘴得很,肯定會給自己開小灶。
果然,讓她混到幾塊雜糧大餅子。還有點餘溫,是那廚娘今天早上開夥的時候趁機烙下的,打算給留著餓了給自己加餐。慈丫年紀小,要從那大媽手裏弄兩塊餅子,卻還是容易的。
揣著餅子回了屋子,倒了一杯水,給明湛就餅子吃。顯然,明湛也是餓得很了,幾次被噎到,喝了水,又接著啃。這餅子幹得掉渣,顯然沒有多好吃,他竟也吃得津津有味,喝了半壺水,還意猶未盡。
看了明慈一眼,他道:“我是煉體勇士,難免,吃得多一點……”
嗯,這娃是煉體的,也就是靠體能和力量取勝的勇士,比習術法的法門法師要一些。不過明慈想到另一件事。
她道:“山上的夥食確實不好啊,二師兄豈不是經常挨餓?”
煉體和煉法是不一樣的。他們既然要強化自己的肉體,金丹之前都不能斷食,而且要吃得好。何況明湛還在發育期。
觀其身材,雖然也修長挺拔,卻不像書上畫的那些煉體戰神一樣,肌肉虯實,虎背熊腰。雖然那樣不好看,但是修仙之人不拘小節,他有金火二靈根,所以要修煉體,是天賦所致。
而明慈自己,是水木雙靈根。她選的自然是法門。明月是單水靈根的天才,選修法門。雖然不如單火靈根的法門法師犀利,但也是相當可怕的存在。所以說,對於明月明慈來說,能留在清月真君身邊,算是好事。但是對於明湛這種煉體勇士來說,留在這裏苦修,就是個悲催勁兒的娃。
明慈看著他的眼神,又軟了幾分。這娃娃就是脾氣大了點擰了點,性格其實很不錯,為什麼就是不得寵呢?
被她用這種眼神看著,明湛的眼皮跳了跳,忍不住道:“慈丫?”
明慈擦擦口水(汗),道:“師兄,有個好消息,師父要渡雷劫了。”
明湛眼中亮了亮,後來又淡了,仿佛這事兒跟他的關係不大,隻道:“嗯。”
其實明慈想問,老頭渡劫成功,會不會也像那些傳說中的人物一樣,來不及風光,呼哧一下,就不見了?
但這是很久以後的事情。元嬰期的大神和他們這種小蝦米是不一樣的。他們說的“馬上”,一百年也是“馬上”!何況要渡雷劫,自然是要閉關的。所以,老頭一進洞,就不見影兒了。
臨行把三個徒弟叫到座下來諄諄教誨了一番,大多數話是對明月說。隻讓他不可荒廢了修行雲雲。順便提了一下明慈,讓明月要照顧好小師妹。至於夾在中間的明湛,他愣是提都沒提,似乎,又把人家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