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按住要炸毛的明慈,露出一個有些嘲諷的笑容。這種用丹藥堆出來的公子哥兒,就算是一身法寶驚人,他也不放在眼裏。雖說武器不如人,憑他的身法,剛剛如果不是要護著慈丫,那把破刀也不會折。
兩個人上了台,都是衣袂飄飄,神仙般的少年郎,對峙了一會兒。李玄額桑青筋直曝,看對方一臉疑惑地擺了半天弩,似乎很不熟悉。
終於,耐不住,沉聲喝道:“靈虛山李玄,請道友賜教!”
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一揮手裏的法杖,一記玄光刺目!
明慈氣得哇哇大叫:“無賴!”
搞偷襲!
李玄哼了一聲,心想,真是昏了頭了,才在這裏浪費時間。
然而,玄光過後,一個身影卻巍峨不動地站在原地。李玄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連明慈都驚得抖掉了幾塊糖,不過馬上就一陣欣喜。
隻見明湛站在原地,一臉的漠然。仔細看,他的位置其實移動過,腳邊就釘著幾根冰錐。不偏不移,一分不遠,一分不近,就讓他躲了過去。剛才那陣有混淆視聽的效果的玄光,似乎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影響。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孤月山清月峰明湛,請道友賜教。”
話音未落,李玄手中的法杖已經一點,冰錐發瘋似的招呼了上去!
這還不算,他還迅速從儲物戒指裏掏出一張符令,拍了過去,口中喝道:“爆!”
“劈裏啪啦”的響聲中爆出了明湛的一句粗口:“靠!天雷符!”
李玄的心卻一緊。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心裏隻想著要快點贏了這鄉巴佬,不然,似乎就會失去某種很重要的東西。然而,對方的實力實在太出乎他的預料。明明隻有凝氣九層,竟然在這麼大範圍的攻擊內還有時間出聲抱怨。於是咬了咬牙,他又拍出幾張天雷符!
這天雷符價值可不菲,每張可以發動一次,每次的攻擊力可以媲美築基!
頓時,台上就亮成一片,幾乎刺瞎了明慈的眼睛,她卻不肯閉眼,手中捏碎了一塊方糖。
那陣混亂的時間持續了大約有兩三分鍾,李玄的心情慢慢從緊張恢複到淡定,然後又有點懊惱,自己出手太急,這一下可能就把對方弄死了。
明慈眼前已經白花花一片,尚未恢複視覺,已經聽到了一陣有些狂妄的笑聲。雖然吃驚平時尚算是冷靜自持的二師兄怎麼會有這麼張揚跋扈的笑聲,但到底還是鬆了一口氣。
混亂過去,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硝煙中。明湛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外袍,隻著貼身內袍,似是一身勁裝,一手端著小弩,立在擂台的台柱上。若是讓明慈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張狂而興奮,必定會認出來,這種眼神,他起初和小火對戰的時候,常常會有。
李玄心中一亂,揮手又一記冰錐打了過去。這本是試探的一擊,他想看清楚對方的動作。果然,明湛輕身而起,在半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幾乎是貼著最近的那道冰錐而過,輕輕鬆鬆,順手射出了一枚小箭,“嗖”地朝李玄飛去。
李玄駭得偏身一躲,下意識地模仿了明湛那漂亮的身法,隻聽呼嘯尖銳的風聲幾乎是從耳邊吹了過去。他鬆了一口氣。
然而,一口氣尚未到底,卻覺得麵上一痛。伸手一摸,猩紅一片。
明湛收了弩,立於他麵前:“承讓。”
李玄輸了。對方一出手,他便連避都避不過。他幾乎驚愕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明湛眯了眯眼睛,道:“李道友,沒有人做公證,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這一次,李玄沒有惱羞成怒。起初對方提出這個賭注,他隻覺得不屑一顧。現在他才明白,他輸掉的不止是賭注,是驕傲。而他,本是輸不起的。
他怔怔地看著那少年跳下擂台,去給那女童揉眼睛,一邊嘀嘀咕咕些什麼,後抱著那女童徑自出了這個房間。
依稀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是:“走,現在有錢了,哥帶你買好吃的去。”
李玄茫然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靠自己得到的。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靠的都是長輩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