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慈歎道:“你倒是條硬漢。”
然而她又道:“硬漢,你還是輸了。”
如君臉色蒼白,從高處飛奔而下:“夫人!”
明慈半邊是血,竟然還非常有精神,她道:“如君,去把梁硬漢扶起來。”
如君見她沒事,滿心都是歡心,半點也不質疑她的命令,親自去把那梁正虎扶了起來。
人群中,那金丹術士臉色變幻不定,道:“她並不虛弱。”
大概是吃了補靈丹一類的藥物,明慈現在還精神奕奕的,雖然受了傷,可是半點也不虛弱,和神獸的契約也沒有變弱。
下一瞬,那術士的精神受到了令他驚恐的壓迫力。
剛剛還冰封千丈,孰料馬上就赤焰千裏!
荒烈。上古神獸荒烈。
它渾身浴火,正展開巨翼,從空曠的比武場中緩緩向上飛起,巨目如炬,四處看了一圈,似乎沒有發現場中那個刻意收斂了自己氣息的金丹小術士。
明慈立於荒烈之上,半句話沒有多說,隻道:“放人。”
官宛嬌還想再言語,但被剛剛與術士說話那法師攔住。那法師眼裏望著立於荒烈背上的女子,利落地吩咐旁人放了被拘的眾人。
春林最先被解開,冷靜地帶著眾人回到了這邊,站在如君和雪花身邊。
明慈冷笑道:“諸位果然守信。那麼官夫人,你的客人,便由你自去安置罷。”
言罷,也不再看眾人,駕著荒烈徑自遠去了。
春林和如君老練地安置過眾人,然後不約而同地來到了雪花院前。屋內亮著燭火,平添了一股靜謐之感,方才的大戰便顯得有些不真實。
明慈正在上藥。雪花立在床頭,看她自解了衣,傷得倒不重,半邊身子在激戰中掛了幾下,擦傷了。手肘手臂那裏傷得有些駭人,血肉模糊的,那是她抬手去護自己腹部的結果。幸而都是皮肉傷,對於他們這樣的修士來說,並不算什麼。
其實她在戰中作弊了。法寶沒用,藥卻用了不少。補充靈力的藥物反而最後才用,倒是吃了不少保護血脈和自動愈合一定程度內傷的極品,都是夏青給的。皮肉傷可以戰後再治,倒是萬無一失。
上好藥,她穿上了衣服。
雪花噠噠噠地跑到桌子邊,支起上半身,用爪子捧著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水。
明慈係好腰帶,過去笑著揉揉她的腦袋瓜子,複而親了她的鼻子一口。雪花被她摸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見她喝水,雪花小聲道:“月音奴。”
“嗯?”
“嚇死我了。”雪花低聲道。
明慈一怔,此時方也覺出些許後怕來。她的手隻一頓,複而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垂著眼眸,淡道:“別怕。”
春林和如君收到指示,進了門來,一眼看到換了一身白衣坐在桌前的明慈。她仿佛十分閑適。隻是眉宇之間有些少見的憂愁。
如君不禁道:“神獸的威壓之下,他們必定不敢再亂來,夫人可不必再憂心。”
明慈輕歎,道:“那官宛嬌在山中居住了多久,她見了荒烈幾次?一次也沒有。何況,我與那金丹術士早就交過手。他早知我有此神獸,也早就知道,我尚駕馭不了此獸。”
她的目的是日後開山大典順利舉行。可是,荒烈和窮奇這兩隻惡獸,都需她緊緊掌控才行,不然一眨眼就會出事。若是能現在就衝過去把那些惡人全都殺光,倒是好了。偏偏不能。
無緣無故殺了上門的客人,邪派之名是跑也跑不掉的。
現在想來,荒烈和窮奇就好像是兩個雞肋。小火要守門,也是離不得門。對付那群人渣尚且吃力,若是到時候清月真君再來攪攪局。光想,明慈都覺得焦頭爛額。
如君和春林站著不動。
半晌,明慈歎道:“如君春林,如今,我可信的人,便隻有你們了。”
言罷,將如今的形勢緩緩道出。
二人聽得臉色變幻不定,同時產生的念頭便是除了官宛嬌,還有內鬼。可,卻都想不到是誰。
最終,思索了半晌,卻全都苦無對策,隻能頹然,道:“夫人,請夫人做主。”
明慈坐著,小腹微微凸出,神情沉靜。半晌,她道:“如今看來,他們所忌憚的,不過就是我的幾頭神獸。若是我虛弱了,那他們的金丹術士便能削弱我和神獸契約,如同廢我手足,那他們便毫無畏懼了。離開山大典還有兩日一夜,要我來猜,我想,他們會盡快對我下手。”
如君急道:“夫人,那……”
明慈抬了抬手,道:“莫急,萬事小心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