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霜笑著問道:“奴家敢問尊上名諱?”
韓大嬸性格憨直,不作他想便說:“俺叫韓寶英。你先把俺女兒放了再說!”
常青霜聽了,轉頭看了看一旁仍陷於魔怔的阿蘭,隻見她探出手來,指甲淩空輕輕一劃,一道黑氣從阿蘭頭頂遊離出來,阿蘭頓時清醒了過來。
由於被妖魂附體了好一會兒,阿蘭清醒後還有些犯迷糊,不知身處何地,一時間隻是捂著心口喘氣。
韓寶英一見阿蘭醒覺,欣喜萬分,喊道:“蘭啊,到阿娘身邊來!”
阿蘭聽到有人喚她,抬頭看了一看,見自家阿娘,才慢慢的回過神來,隻聽她呐呐問道:“阿娘,剛才我還在夥房裏的,怎麼到這來了呢?”
韓寶英見到阿蘭安然無恙,心中頓時籲了口氣,低聲道:“別問這麼多!先到娘的身後來!到陸老爺和夫人那邊去,離這妖怪遠點!”
說完,她瞅了瞅妖怪,眉目間盡是凝重之色。
阿蘭不敢多想,緊忙往韓寶英身後跑去,一直退到陸高軒、法濟等人的身邊。
阿蘭一見福生正倒在陸老夫人的身邊,緊忙問道:“夫人,少爺他怎樣了?”
陸老夫人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低頭垂淚道:“已經過了三更,福生還未蘇醒……”
一聽到陸老夫人說道福生仍未蘇醒,韓寶英便對常青霜冷冷說道:“你把福生少爺也放了吧……”
韓寶英話一出口,常青霜渾身發抖,雙目中寒芒一閃,隻聽她咬牙切齒道。
“別的條件都可以,卻唯獨此人不行……”
“尊上既然提到陸福生,奴家便要說個明白了……此人害我玄風一族十萬條性命,就連奴家也被他損毀肉身,如今害的一縷孤魂無處安身!尊上貴為璿璣閣靈主,行走於陰陽兩界,還請靈主為玄風十萬冤死的生靈做主!”
說著說著,妖女低聲哭泣了起來,哭聲蒼涼而悲戚。
見這妖女泣不成聲,韓寶英心中也有些不忍,言語間柔和了不少,眉目間盡是關切的神情。
“你家遇上這樣家破人亡之事,福生少爺他們做的確實有不周之處,都說一命賠一命!這罪過放在人世間也是不可饒恕的大罪!但俺想說的是……”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這冤冤相報何時能了呢?”
“你們能不能免了陸家的死罪,讓他們為你們建個廟,塑個金身,世代以香火供奉你們,這事情就算了了?”
“陸家別的人都可饒過……”常青霜思索片刻,指著遠處的陸福生搖頭道:“偏偏就是這陸福生,若奴家殺了他,也為他在山中立個神位,世代尊他為主人,尊上以為如何?還請尊上見諒,這些空泛之言,請恕奴家不能遵從!奴家不會戮害無辜,奴家隻要陸福生一條性命來賠罪!”
她這番話說的很平靜,卻句句在理、刀刀見血,令韓寶英也一時間啞口無言。
韓寶英聽了後眉頭緊皺,一副為難的樣子。
她又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深深的歎了口氣。
“那俺也沒有辦法了,隻好與你立下血契了!”
“血契!”
常青霜聽了“血契”二字似乎很是吃驚,呐呐著問道:“尊上要與奴家立下血契,尊上可想明白了嗎?”
韓寶英點了點頭道:“立下了血契,俺和你互為主仆,你自然要聽俺的話,俺也絕不會虧待你的!”
聽完韓寶英的話,常青霜眼神中居然露出了喜悅之意,隻見她深深一拜,低頭說道:“奴家曾聽聞先輩提及璿璣閣靈主收納式神,原來竟是血契而來的!隻是尊上身份尊貴,與奴家這樣一個小小的蛇妖立下血契,從今以後命魂一體!奴家隻是期望尊上不要嫌棄奴家!”
韓寶英聽完後點頭道:“俺一個婦道人家,家裏也沒什麼拿得出出來的物件!粗茶淡飯的,怎有資格嫌棄你呢!”
常青霜聽後反而更是欣喜不已,又深深拜倒。
“還請主人賜給精血!”
韓寶英抬起自己左手看了看,似乎有些猶豫。
常青霜眼角一瞟,低聲問道:“主人……”
韓寶英轉頭喊了一聲:“長梧——”
那頭停在屋簷上的赤色夜梟聽到了這聲召喚,雙翅一展,一躍而下,片刻便停在韓寶英身旁的一棵鬆樹上。
韓寶英看了看長梧,才回頭對常青霜說道:“你來見一下長梧,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俺之前已與長梧立下了血契……”
這句話一出口,常青霜卻愣了一愣,臉上原本欣喜的神情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聽她呐呐問道:“尊上已經與這頭夜梟立下了血契?”
韓寶英點了點頭,抬起左手手掌,隻見掌中從虎口延伸出一條血線,一直延伸至手腕部才消失不見。
“是的,俺之前已與長梧立下了血契,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