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韜住在聽風居,距離飛羽居也沒多遠,蘇文一邊走一邊解釋道:“少爺本來打算去給老爺問安的,隻是見內宅的人都在,便沒去了,回頭就告訴我,讓我將你帶過去。”
阿文心裏嘀咕,她與阮韜實在算不得關係多好,隻是那小子時時想要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一副優越感,偏生她又不吃他那一套。
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阮韜是天之驕子,走到哪兒不是被人誇的此人隻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可現在卻有個阿文這樣的人存在,質疑他的聰明才智,他當然想要想盡一切辦法令起折服了。
兩人來到聽風居,涼亭內,少年高傲的背影挺的筆直,墨黑的頭發被玳瑁紮起,一身淺藍色錦袍,腳踏白麵金絲步履,此時正負手而立的背對著亭外,石桌上還擺著些精致糕點和茶水。
“少爺,阿文姑娘來了。”蘇文站在亭子外通報道。
阮韜轉過身,睥睨的看著阿文,笑道:“過來。”
蘇文恭敬的立在亭外,阿文則躬身入內,“奴婢見過四少爺。”
阮韜衣擺一撩,坐下,拿了塊糕點遞給阿文道:“吃吧,你平日應該沒吃過這種糕點,這是王福記家的,味道不錯。”
阿文接過糕點,淡淡道:“奴婢多謝四少爺賞賜。”
阮韜笑眯眯的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吃,不禁疑惑道:“你怎麼不吃?不喜歡?可蘇文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甜甜的黏黏的。”
阿文輕咬了一口,依舊恭敬道:“味道很好,奴婢喜歡,多謝四少爺。”
阮韜皺了皺眉,今日的阿文格外的順從,讓他覺得一點也不好玩,他心道到底隻是個奴婢,哪兒敢對主子無禮了,遂有些掃興的將一盤子糕點全部放在阿文手裏,奄奄道:“喜歡就拿去吃,全賞你了,你退下吧。”
阿文受寵若驚的捧著糕點,“奴婢多謝四少爺,四少爺若是沒什麼吩咐的話,那奴婢就告退了。”
“走走走---”阮韜擺擺手。
阿文心裏暗喜,剛剛轉身,卻聽到阮韜叫住了她,“慢著----”
“四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你回來---”阮韜又恢複了剛才的笑意,甚至還有幾分莫名的探究。
阿文隻得心中暗歎一口氣,她故意做出恭順的模樣,就是想讓阮韜覺得無趣,這樣自然不用她陪著個小屁孩兒耍了。
“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本少爺都敢騙,你倒是裝的挺像的。”阮韜斜睨道。
阿文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疑惑道:“奴婢不知道四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都敢在父親麵前大聲斥責,怎麼到了我麵前卻畏首畏尾的?”
你是有受虐傾向麼?阿文心頭暗暗腹誹,麵上卻正色道:“奴婢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斥責主子的不是,剛才大堂之上,奴婢隻是不由自主的說了七小姐的現狀,這恐怕算不得什麼斥責吧,若是說實話都算是罪過的話,那四少爺以後就隻能活在眾人的阿諛奉承和虛假的謊言馬屁當中了。”
蘇文聽的呆若木雞,從沒有人敢在少爺麵前這麼“大放厥詞”,他憂心阿文的處境,卻不敢出言打擾。
“你的意思是,我周圍的人都隻敢跟我說假話?還是你覺得,我是那種隻能聽進奉承的人?”阮韜走進了幾分,一雙眼睛緊緊的鎖住阿文,帶著薄怒,似乎要將她看穿一般。
阿文淡淡一笑,“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會擔憂下麵的人對自己是否說了實話,何況是少爺你呢,奴婢說話雖然不中聽,可良藥苦口忠言逆耳,除非少爺真的是那種隻聽好話的人。”
“你---伶牙俐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在本少爺麵前裝傻充愣,真當我不敢罰你不成?”阮韜抬高了聲音道。
阿文越發的無辜,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奴婢還記得上次與少爺說話,您覺得奴婢不夠有禮,現在奴婢說話畢恭畢敬了,少爺您又覺得奴婢在裝傻充愣,這----少爺,您幹脆一次性說出來,到底要奴婢怎樣?也省得奴婢老是做錯,您懲罰奴婢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少爺自個兒生悶氣,那可就不好了。”
蘇文聽的憋笑不已,心道少爺也有遇到對手的時候。
阮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還沒吃過這種鱉,心頭惱火不已,眼看著就要惱羞成怒了,阿文適時的問道:“哦對了少爺,上次您不是讓奴婢給您出了一道題嗎,這都過去兩個多月了,不知道少爺可有想出答案呐?”
“這----我自然知道答案是什麼。”阮韜眼神閃了閃,輕咳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