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隨著高亢的聲音一句句落下,木婉約呆呆地跟著攙扶著她的玲瓏的呢喃,手裏緊拽著紅綢,在一股輕柔地力道下跟著向前邁步。
入夜,紅燭垂淚,王府裏頭賓客的鬧騰聲節節攀升。往來的侍女把菜肴端放在碧玉桌上,隻留下玲瓏一人守候在木婉約的身邊。
“小姐,不如先吃點東西吧?”肚子餓得前後相貼的玲瓏撅起嘴咕噥道。
紅頭巾下,木婉約輕輕地搖頭,“玲瓏,往後你要跟著府裏的丫鬟一樣喊王妃,知道嗎?”玲瓏不滿地茲了茲嘴,木婉約擰眉告誡,“玲瓏,我們現在身處烏蘇國,出了什麼事,皇帝哥哥也保不了我們,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謹遵府裏的規矩,凡事能忍則忍。”
“是,王妃。”玲瓏拗口地應了一句。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來,一身耀眼新郎服的姚孜昊大步跨入門檻,心滿意足地直視著乖巧地端坐在床沿的木婉約,擺手示意愣在中央的玲瓏離開。
“本王的命令不懂嗎?”姚孜昊不悅地挑了眉頭,木婉約身處一隻手扯了玲瓏的衣角,低聲輕吼,“還不快出去。”
“是,王爺。”玲瓏委屈地扁了扁嘴,不安地往後瞧了木婉約一眼,而後小碎步出了新房。
姚孜昊斂起勃發的怒火,眷戀地凝視了木婉約一會兒,手執挑杆,心潮澎湃地掀開豔紅的蓋頭,入目是一張俏麗柔婉的小臉,低垂的水眸無神地注視著腳下的地板。
“本王是長得奇醜無比才讓王妃不願看本王一眼?”姚孜昊鬱結地責問道。
聞言,發愣的木婉約回過神,一抬起下巴,驚愕地盯著那張熟悉而狂妄的俊容,“你就是冷王?”
“婉約,本王說過要親自幫你戴上這根玉釵,難道婉約忘記了嗎?”姚孜昊不溫不火地念道,修長的手指從袖子裏拿出那根深藏許久的木槿花玉釵子,不顧木婉約的瞪視,自得其樂地插在盤著的發髻上。
“冷王,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在都城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三番五次地捉弄我,現在又非要我嫁給你不可?”木婉約警惕地反問道,回想起來,每一次遇見他都是在與祁澈有了爭執的時候,若是湊巧,那麼老天爺也太沒有眼了,居然這麼玩弄她。
“婉約,你忘記了在破廟裏救的那個人了嗎?”姚孜昊耐心十足地引導著。
木婉約撇頭細細地瞧了他幾眼,回想起每次在冷王身邊出現的小廝,詫異地從床沿站起來,“你就是那個受了重傷的人?”
“婉約終於想起孜昊。”姚孜昊興奮地亮了鷹眸,喜滋滋地拉起木婉約的手腕。
木婉約一驚,駭然地刷開他的大掌,憤怒地咆哮,“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想不到自己一時好心救下的人居然是慕容國最大的敵人,還是即將要滅了慕容國的烏蘇國王爺。
“本王何時恩將仇報了?”姚孜昊淡定地反問,怡然自得欣賞著橫眉怒目的木婉約,就是生氣的模樣也讓他動心不已。
“你威脅皇帝哥哥要我嫁給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嗎?”自古隻有被施舍的人以身相許,哪有恩人以身相許的,她木婉約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背。
姚孜昊輕抿了唇瓣,癡戀的目光緊隨著木婉約起伏不定的呼吸聲,大言不慚道,“本王娶你不就是報答你的恩情。”
“冷王,你這不是在瞎掰嗎?”娶她居然是報恩,那麼被她救過的所有乞丐豈不是要輪流著來求親了?
“婉約,祁澈那麼對你,你就不恨他嗎?”姚孜昊憂心地試探道。
木婉約暗了眼神,柔腸百轉地緊盯著滋滋燃燒的紅燭,一個月了,衛蓮已經是祁澈的王妃,也成了他最深愛的妻子,她還能期盼什麼。隻是心不是人能夠控製的,感情也不是說沒有就可以徹底地清理幹淨。她確實恨他入骨,可也愛他入心。
“恨又如何?一個男人若是不愛了,連為他死也是多餘的。”不然,他怎麼可以狠心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打掉,三番五次地逼她出嫁?
“婉約,今後就呆在本王的身邊,本王一定會好好疼惜你。”姚孜昊動情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木婉約冷笑著扭過頭,悲涼的心緊緊地揪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