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木熙陪絲晴吃過晚飯就出去了,說有事要處理,絲晴也不好說什麼,隻是一個人待在屋子裏很悶,便出來曬月光。
山風徐徐吹涼,洗去一夏的燥熱。夜是好的,月光是美的,風是涼的,可是,絲晴卻覺得有些煩躁,心裏空空的,總像是少了些什麼東西似的。趴在石桌上,悶悶的想,那妖孽什麼時候回來呢?
絲晴正無聊間,忽地感覺到來自身後的灼熱,驚訝回頭,卻見月光照耀不到的角落,白衣靜立,鳳眸含痛。
心一下子靜下來了,目光在空中碰撞,如絲絲纏繞的線,沉默而無言。
站在山頂的時候,才感覺得到遠遠而來的風有多強烈,發如瀑布向後,月白長裙翻飛,她像一隻潔白的蝴蝶一樣,展翅欲飛,離開他的懷抱。
仰熙低頭看她,淡淡的月光落在她平凡的五官,反射出淡淡的熒光,她的長睫陰影著清澈的湖水,那般的平靜,一如當初,隻是不再感覺到那讓人痛到心底的傷。絲晴,你心底的傷,已經被他撫平了嗎?
眼底帶起一片傷,低低喚她:“絲晴!”
他比三年前越加的成熟了,當日猶帶男孩青澀嗓音的他,已然低沉醇厚猶如美酒,灑落心田,帶起一片醉。絲晴側頭看他,眸水清澈,嘴角淡起一抹笑,像湖心的蓮花,徐徐的吹開,開得恰到好處,嗯的應了一聲。
風一下子就將她的發絲吹亂,貼了整張臉,鳳眸一幽,仰熙不自覺的抬起頭便要為她整理,她已經悄然後退半步,淺笑著抬手將頭發撥到一邊,笑道:“那天的事,真是謝謝你,要是沒有你的幫忙,我恐怕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陪你說話了!”
其實掌印的事,是她和仰熙故弄的一個玄虛。當日她將整件事細細想了一遍之後,發現自己的罪名那簡直是板上釘釘,怎麼都洗脫不了了。所以仰熙便讓蒙達在惠空的衣服上弄上掌印,因為三年前指紋斷案的事太過神奇,江湖上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絲晴決定冒險一試。
“其實我也沒有幫到你什麼,”仰熙尷尬的收回手,淡淡一笑掩飾心底的痛,轉過頭望向遠方,說道:“況且,惠空大師即是自斷經脈而亡,你的冤屈自然也可以洗清!”
“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絲晴真誠道謝,不欲與他過多辯爭,一笑結束。
風聲呼嘯,兩廂無言。
“絲晴!”仰熙回頭看她,猶疑著叫她。
“嗯?”絲晴含笑看他。
“你的傷,好多了嗎?”明明不是想說這些的,出口便是這個!
“是,好多了!”
“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
“還好啊!”她笑笑:“再不能習慣的,都已經習慣了,還有什麼不能習慣的呢?”
從高科技的現代到這落後閉塞的古代,從熟悉親切的環境到陌生孤獨的一個人,她不是都熬過來了嗎?還有什麼不能夠習慣的呢?
“晴!”聽到她的話,心驀地一痛,腦海裏漸漸湧現三年前的她,蒼白的小臉像一張一揉就碎的紙,明明那麼悲傷,那麼痛,卻每每淡起笑容,遠遠靜立,倔強得讓人痛到骨子裏去。他以前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啊,“晴,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