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兮不是俗人同樣也不是好人,他對抽骨作畫有著近乎癡迷的喜愛,在他眼裏根本沒有是非黑白的區別,隻要是他認為你的骨骼適合作畫,那你就要為他口中的藝術獻身,這樣的人當得起惡人二字,可他並不是孤單的,他跟妖僧秋冬一見如故,他的話很少,可他自始至終都很清醒,秋冬跟他不一樣,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失去意識,變成他討厭的春夏,秋冬在有限的清醒時間裏真心對待離兮,離兮什麼都不說卻一直銘記在心,哪怕已經決心脫離文枯城的泥沼,可還是放心不下秋冬,說到底秋冬之所以想要解決深淵商會,多半還是為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所以離兮沒有驚動任何人,孤身潛藏在深淵商會附近,他不知道秋冬會在什麼時間動手,可他知道深淵商會一定會在秋冬的手中覆滅,這是惡人對惡人的直覺。
秋冬揮舞禪杖殺的興起,半月用白色絲巾遮擋麵容,背著雙手在秋冬身後不疾不徐的跟隨,直到深淵商會的人彙聚起來,半月和冷笑著的秋冬二人麵對著深淵商會數十號精銳麵不改色。
何申不知道秋冬到底有什麼後手,反正他是毫不猶豫的掀開底牌,站在他身後的四位行將朽木的老者才是深淵商會的定海神針,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管誰對誰錯,今天都得把打上門來的小子挫骨揚灰。
秋冬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鼻子裏都是濃鬱的血腥味,他並不厭惡,反而有一絲意猶未盡,雖是麵對著如臨大敵的何申可卻是問半月說道‘不知你們準備何時動手?’。
如此差距的人數何申當然不會認為秋冬的這句話是在跟身後之人所說,自然而然的接過話茬回答道‘僅憑你一個光頭禿驢也敢打上我的地盤,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半月緩緩解下臉上的白巾,‘送你們上路的還有我寒門’,說完揮袖拋出一段樹枝,樹枝迎風暴漲幻化成一個傀儡形狀,那翁眨了眨眼睛對著半月點點頭張嘴吐出兩人,身紫色大氅的寒夜和扛著黑尺的暴雷滿臉笑容的盯著何申。
雖是笑容可卻沒有半分溫度,目光冰冷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以這種方式現身的二人的確讓何申有些吃驚,可他還是不相信憑寒夜四人便能覆滅他的深淵商會,‘沒想到寒門真的跟這妖僧狼狽為奸,你們不怕這事傳出去第一學院容不得你?’。
寒夜很有耐心的拱了拱手解釋道‘的確會有些麻煩,可是誰會知道呢?今晚外麵的人看到的是秋冬一人闖進這裏,今夜過後深淵商會的地盤也會被地龍門蠶食一光,有誰能從中看見我寒門的影子’。
何申暗暗膽寒,看來寒門對他是真的下足了狠心,可他不懂,寒門付出這麼大的努力究竟能得到什麼,‘寒門主果然夠大氣,為了我這一條賤命也算是煞費苦心,可我有一事不明,即使一切都如寒門主所說,你能得到什麼?以我的情報網來看寒門主可不是無緣無故能慷慨的人’。
寒夜決定結束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對話,腦中火花一閃想到其他的什麼東西,眼眸深邃不回答何申的問題反問道‘你可能解‘自領名山司洞府’?’。
何申臉上的疑惑是真實的,於是寒夜真的失去繼續交談的打算,煉氣運轉,何申腳下地麵顫動,若不是他身後的四位老者眼疾手快拉著他後退,他早就被從地麵上竄出來的冰藤刺死。
寒夜一動手,他身後的暴雷和秋冬刹那爆發,兩人各自揮舞著手中兵器殺向人群,秋冬單找何申大戰,暴雷悍不畏死的奔向那四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老者。
四個老者皆是身穿灰袍,平凡的五官加上一雙有些暗淡的眸子,看到好像坦克一般撞過來的暴雷後四個人分為兩個陣型,一個阻擊暴雷前進的腳步,一個趁勢打擊。
暴雷被阻後趕緊把黑尺橫在胸前才沒被蹬過來的兩腳踢中,噔噔噔後退之時那四人繼續追擊,四人的攻擊並不迅猛,可卻像潮水一般不給暴雷喘息之機,暴雷一步退便開始步步退,而且還是一路壓著退,最後拚著被一掌拍中才扇飛一個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