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遮光窗簾都已經遮擋不住陽光,蘇簡安還是睡得不省人事。
她一向嗜睡,但這一覺,好像要睡到地老荒一樣,醒來時恍恍惚惚,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隻睡了幾個時,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醒了”
陸薄言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像一根牽引線,把所有的事情都牽上了蘇簡安的腦海。
她的雙頰驀地一紅。
不敢看陸薄言,隻好默默的默默的拉過被子,試圖把自己藏到被子裏,讓自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這時,一陣風掀動窗簾,刺眼的陽光見縫插針的透進來,隻一瞬,又消失。
隻一瞬,已經足夠讓蘇簡安清醒過來,她瞪遼眼睛:“幾點了”
今是周一周一啊啊
陸薄言看了看時間,雲淡風輕的:“十一點”
蘇簡安兩眼一閉,想暈死過去算了。
陸薄言輕聲笑了笑,給了蘇簡安一劑強心針:“幫你請過假了。”
“請假的理、理由呢”蘇簡安問得毫無底氣。
“身體不適。”
他語氣平緩,吐字清晰,明明和平常話的口吻沒有區別,但尾音裏那抹笑意還是讓蘇簡安覺得別有深意。
她的臉臉騰地更紅了。
陸薄言頗為滿意的欣賞著她這幅羞赧的模樣,惡趣味的逗她:“這個請假理由怎麼樣”
“咳”蘇簡安忍不住往被窩裏縮,“好,很好,非常好”
陸薄言勾了勾唇角,突然俯身到她耳邊:“你送的禮物也很好。我很喜歡。”
“嗖”的一聲,蘇簡安拉過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蓋住:“你不要再了”
陸薄言沒再了,但蘇簡安分明聽見了他愉悅的輕笑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浴室裏傳來陸薄言洗漱的水聲,蘇簡安才踢開被子,長長的籲了口氣,雙頰已經紅得像充了血。
陸薄言西裝整齊的出來,看見蘇簡安抓著被子望著花板出神,走向她。
蘇簡安聽見熟悉的腳步頻率,像一頭受了驚的鹿一樣怯生生看向陸薄言,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不自然,然後迅速移開目光。
“你、你走開,我要起g了”著,蘇簡安又覺得奇怪,“你也請假了嗎”
按理,陸薄言比她忙多了啊。這個時候他還在家裏,不科學
“沒櫻”陸薄言,“我曠工。”
他的神色那樣坦然,眉眼間舒展開的笑意那樣愉悅,蘇簡安不禁想到,陸薄言也許隻是不想她醒來時隻有她一個人。
心尖冒出蜜一樣的甜,浸潤了整顆心髒。
她起身,想了想,掃了床品一起溜進了浴室。
陸薄言唇角的笑意始終未減退半分,他走過去拉開窗簾,帶著暖意的陽光一下子湧進室內,照在床邊毛茸茸的白色地毯上,明媚美好。
他突然覺得這個臥室也不是那麼擁擠了。
蘇簡安換好衣服出來,看見陸薄言站在窗邊,陽光從的腳邊鋪進室內,她莫名的覺得心底一暖。
她和陸薄言,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她再也不用通過那些關於他的報道望梅止渴,再也不用看著他和韓若曦同進同出的緋聞暗自神傷。
蘇簡安走過去,挽住陸薄言的手:“昨我忘了問你一件事。”
“我媽為什麼不親自跟我生日快樂的事”陸薄言問。
蘇簡安點點頭:“還有,你這麼多年一直不過生日也怪怪的。照理,媽是那種喜歡熱鬧的人啊,她怎麼會不幫你慶祝生日”
陸薄言拉著蘇簡安坐到沙發上:“再過幾,就是我爸的忌日。”
蘇簡安心頭一震,心中的許多疑惑瞬間被解開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陸薄言的生日和他父親的忌日太接近了,所以他不敢過生日。
這時候再怎麼歡樂的慶祝,都會顯得格外沉重。
唐玉蘭從來不曾真正忘記失去丈夫的心殤,每年的這幾,應該是她最難熬的時候。
她又怎麼有心情幫陸薄言慶祝
“我不知道。”蘇簡安有些茫然了,“我昨幫你慶祝,媽會不會”
“傻瓜,媽不會怪你。”陸薄言揉了揉蘇簡安的長發,“你做了她想做,但是一直做不到的事情。她怎麼會怪你”
蘇簡安抬眸看著陸薄言的眼睛。
真的很好看。
眼角分明,使得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但她還是和十四年前一樣,看不懂、這雙眸的眸底所隱藏的情緒。
蘇簡安的嘴巴翕張了一下,想問清楚陸薄言當年他父親車禍的事情,但話到唇邊卻又變成了:“下午等你下班了,我們一起去紫荊禦園看看媽媽”
她也失去過至親,因為感同身受,所以她還是想等陸薄言主動告訴她。
當真正能平靜的接受,等結痂的傷口再也看不出受贍痕跡,陸薄言會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