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都被少年吸引住,沒人注意到街角處靜悄悄地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汽車,那汽車緊跟在少年身後駛來,車子的主人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少年看,盡管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蛋糕上,從始至終都未分給他分毫。
漸漸地有人來找少年搭訕,或男或女,或成熟或青澀,顧川澤死死盯著正和白蘇談笑風生的穩重男人,搭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無意識地握緊,青筋畢露。
那男人西裝革履,教養良好,一看就出身不凡,白蘇被他逗得樂不可支,笑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唔,雖然自己的原計劃是來偷師,然後不小心被眼前的男人擾亂了,但是看在對方無意中幫他虐了一把顧川澤,讓虐渣攻的任務進度達到70%,白蘇還是十分慷慨的附送了幾個溫暖明媚的笑容。
男人盯著白蘇的笑靨失了神,顧川澤無意中掃到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出離憤怒了,同樣是男人,他太知道那人眼底壓抑著什麼了。
打開車走了過去,顧川澤一把將人拖過來,在白蘇的掙紮叫喊聲中將人塞到車裏,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喂,你這是做什麼?!”身上的安全帶扣的死緊,白蘇不舒服地扭動身子。
將車停在路邊,顧川澤猛然轉身,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是白蘇看不懂的神采,他按著白蘇解安全帶的手,默了片刻,問道:“你呢?你剛才又是在做什麼?”
白蘇莫名:“明天就是許大哥的生日了,我想去偷師,做蛋糕給他吃。”
顧川澤聲音苦澀:“難不成許家的廚子連蛋糕都不會做?”
白蘇瞪他:“廚子大叔的手藝不知道多好,我是想要給許大哥一個驚喜,所以才瞞著他們的。”
少年提到他的許大哥時雙眸晶亮,燦然若星,眼底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賴,顧川澤心底盛滿嫉妒和不甘,卻苦於不能宣之於口,費力地張開口擠出一句話,他聽到自己聲音微微發顫地問:“你……很喜歡他?”
“誰?”少年睜圓了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一隻可愛的貓咪,紅了臉頰,不好意思道:“你是說許大哥呀,我是很喜歡他,不過,不過……”他咬著唇瓣,有些黯然失落的樣子,話雖未說透,卻留給對方無盡的腦補空間。
一盆冰水兜頭澆下,顧川澤覺得渾身發寒,像是寒冬臘月裏行走在冰天雪地中,由心底漫上來無窮的絕望和悲哀,險些讓他紅了眼眶,他藏在心底的少年,曆經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少年,已經不記得他了,更可悲的是,他竟然愛上了別人,而那個人還很有可能是他的親哥哥。
他張了張嘴,他想說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顧哥哥,教你吃飯說話陪你玩遊戲的顧哥哥,你答應過我長大後要嫁給我的,你說過要永遠陪著我,不會像父母一樣將我舍棄,可是,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他想說,你不要喜歡上許遠恒,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還想告訴他的少年,許遠恒是你哥哥,你們倆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看到少年純然喜悅的眼神,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渾身除了冷還是冷,再沒有一點其他的感覺,連牙齒都在發顫。
顧川澤滿心苦澀地想,不知道現在阻止他還來不來得及,可是想到醫生囑咐的不能讓他受刺激的話,又犯了猶豫。
在聽過許遠恒那一番話之後,顧川澤就派人去將白蘇從小到大的事調查清楚,還親自去問了前一段白蘇住院期間的主治大夫,知道他之所以失憶是頭部受傷,外加上感情上的創傷,所以以後要格外注意不要讓他受刺激,否則很可能引起精神失常。
白蘇可不知道顧川澤這麼複雜的心思,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管家大叔說許大哥喜歡吃蛋糕,但又嫌店裏賣的太膩,我就想著自己親手給他做一個,算是報答他這一段時間對我的幫助,誰知道蛋糕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這麼複雜,又要想辦法瞞著他,可把我累壞了……”
他抱怨著自己累壞了,眼睛卻亮晶晶的,語氣也是異常的親昵,話裏的每一個字都在昭示著他對許遠恒的親近和喜愛。
顧川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髒不可抑止的鈍痛起來,對方說的話像是刀子一樣正中心髒,疼到無法呼吸。
他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去我那裏吧。”
“呃?”白蘇驚訝。
顧川澤手指緊緊掐進掌心裏,讓自己鎮定下來,故做淡然地重複道:“去我那裏吧,地方寬敞。”
白蘇狐疑:“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顧川澤心中一疼,臉上卻不敢顯露一絲一毫,淡淡道:“我不過是為阿恒罷了。”
白蘇想想也就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