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廣場上又響起了爆炸聲,這次被炸毀的是一座三層的建築。在一片瓦礫中,隱約可以看到人的肢體,血羅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起來。
為什麼呢?不是已經想好了,不去同情醜惡的世人?不是已經決定了,再不對無情的世人動一絲感情嗎?可為什麼見到這種景象,自己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痛苦、愧疚?
血羅加入“狂牙”的時間並不長,算算隻有三年多。在這三年多的時間裏,他參加了無數次大型、中型、小型的任務,那都是些激烈無比的戰鬥。在戰鬥中,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在眨眼間殺死任何一個視線之內的敵人,而心中卻沒有一絲感覺。那時,“敵人”並不算是人,而隻是“敵人”。
可現在完全不同。這不是戰鬥,這是……屠殺!沒錯,這就是屠殺!對方不是敵人,隻是普通的民眾――毫無反抗能力的民眾。他們的手裏並沒有武器,心中也沒有殺人的念頭,他們隻是一群與世無爭的民眾,隻能無奈地等待著被殺戮的命運。
血羅從未參與過這種屠殺,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並沒有將人性中某些高貴的情感徹底拋棄掉。他的心在抽動,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而七四集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他隻是用誇張而詼諧的表情嗬嗬地笑著,站在宣傳車旁邊,用眼睛盯著從廣場周圍建築中逃出來的市民,以一種滑稽的腔調自語著:“跑嗎?你們都跑光了,我還用什麼來要脅米亞莫呢?”
身子劇烈地一顫,七四集在瞬間分裂成幾十個,分頭向準備逃走的民眾衝去,拳打腳踢著,將人們趕回建築中。
血羅曾對七四集強大的體術佩服得五體投地,那種隨隨便便一拳便能將敵人頭骨打碎的力量,是血羅敬佩七四集的原因。但此時他卻不得不承認,七四集這強大的功夫,已經開始讓他感到厭惡了。
想要逃走的人一個個倒了下去,幸存者們驚恐地躲開七四集的一個個分身,躲進了剛剛逃出的建築物中,七四集們雙手叉腰在廣場周圍圍成一圈,隨時準備對付想要再次出逃的人。
而七四集真正的本體,則仍舊站在宣傳車旁邊,皺著眉頭自語著:“下次要炸哪一個呢?有了!”他盯住了東邊一棟最高層的建築,“就炸這個圖書館吧!剛才就數這裏逃出來的人最多!”說著,他拍了拍背後的背包,一步三晃著向圖書館走去。
“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老人出現在一個路口上,大步向著廣場中央的宣傳車走來,這人正是米亞莫。
“不要再屠殺我的人民,你們想要的隻是我而已。”
血羅的心再次地顫動起來,他不敢相信這個由多瓦多錫想出的瘋狂計劃,竟然真的能成功。因為他從不相信,有人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國之主。他心中對世人的不屑開始動搖了。
鈴使者影青鳥
“哎呀呀,膽小的國王終於肯出來了。”七四集的眉毛又挑了挑。“早這樣做,我何必浪費兩捆炸彈呢?”他心中沒有對人命的珍惜,對他來說,這兩捆炸彈比一百條人命還要重要,因為這東西得花錢來買,還要由自己費心改造,才能成為適合自己各種需要的、威力強大的武器。用它來殺一些小老百姓,七四集覺得多少有些不值。
坐在車裏的鎮長眼睛一亮,急忙從車上跳了下去,帶著一直守在車旁的幾個警察,迎著米亞莫走了過去。“米亞莫,你終於認罪投降了吧?放心,隻要你乖乖配合,本鎮長是不會讓你受什麼折磨的,嘿嘿,畢竟是前國王嘛……”
米亞莫一言不發,緩緩地向鎮長走近,當距他隻有五、六米遠時,突然拔出了那支小型手槍。“無恥之徒,本王絕不會向你們這些叛亂者投降!”
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鎮長心髒幾乎快要停止跳動,在這樣近的距離內,就算是這種小型手槍也足以在眨眼間要了他的命,他不由後悔起來――為什麼我要親自來拘捕米亞莫呢?
然而子彈並沒能發射出來,七四集的一個分身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米亞莫的背後,一拳將米亞莫擊倒在地,那支小型的手槍還未來得及開火,便掉在地上,被七四集的分身一腳踩碎。
“狡猾的家夥,還有這麼一手呢,可惜手指的動作還是不夠快。”七四集撅著嘴,做了個誇張的不屑表情,“你要是有血羅十分之一的速度,鎮長的小命兒就交待了。”他並不是多麼珍惜鎮長的命,隻是鎮長若是死了,許多必要的工作――比如押送米亞莫回維平斯、向多瓦多錫報告等――就要由他自己來幹了,而且多瓦多錫還可能會以此為由,要求降低傭金,那樣的話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