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卿的意識渾渾噩噩,不停的在黑暗之中遊蕩。這片黑暗似乎沒有盡頭,尋不到半點光亮。
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這片無盡的黑暗之中突然升騰起一道道刺眼的紫白利芒。漸漸的,紫白光亮凝聚,竟是瞬間形成一把古樸的油紙傘。傘麵上潑墨揮毫,勾勒出一幕幕行雲流水,清新飄逸。傘骨翠麗,懸著一枚潔白玉墜。
整把傘散發著淡淡的紫芒,聖潔清奇,令人難以直視。
就在此時,這把傘似乎發現了陸少卿遊蕩的意識,赫然收起,化為一柄鋒利聖劍,森然朝著他的意識衝刺而去。
“啊!”
伴隨著陸少卿的一聲驚叫,他整個人條件反射的坐了起來,眼中滿是驚悸,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打濕。
入目之間,雕梁畫棟的房間布置的古香古色,不遠處紫檀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精美無比。
陸少卿半倚在床頭,呆呆的看著正中央的大型銅爐。
銅爐通體篆刻著古樸銘文,三足鑄著的卻是猙獰的狻猊。
楚國坐擁中州龍庭,建國兩千餘年,直追中古神朝。敢在銅爐上鑄造狻猊的人家,那是屈指可數。
唯有王侯府邸,才有資格購置。
不過對於方外宗派來說,甚的國法家規,都是狗屁不通。
尋常百姓隻以為什麼門派弟子特別是魔宗弟子住的地方,都該像說書人嘴裏說的什麼山洞、鬼窟……
實際上,卻是天差地別。
正所謂‘窮文富武’,帝魔宗作為當世魔門巨頭,底蘊自然深不可測。就拿陸少卿來說,他在帝魔宗的一切待遇,就算與尋常皇子比肩,也不會相差太遠。
對著銅爐發呆良久,陸少卿這才覺得無數破碎的記憶開始彙聚。
“我體內的劍道符篆突然暴動,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把傘,又是怎麼回事!?”
……
“吱呀!”
一陣推門聲傳來,頓時打斷陸少卿的沉思。
門口身著灰衣的童子麵色有些緊張,躡手躡腳的就端著豐盛的飲食進來。
那對眼睛更是小心翼翼的飄向陸少卿,見對方依靠在床前,麵色頓時漲的通紅,欣喜道:“殿下,您醒了!”
“嗯!”
一直皺著眉角的陸少卿見是齊雲,點點頭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一位執事大人將您送回來的!”
聽到齊雲的回答,陸少卿臉上劃過一絲森冷。不過隻是刹那,就再度恢複冷然。
“在魔氣尚未被擊碎的時候,雲霧十三式凝結的符篆已經安分下來。何況一個偌大的帝魔宗,有人弄到了正道劍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回想一下當時詭異的情況,陸少卿問道:“台內發生了什麼事嗎?”
“聽說是尊主大人真如傳聞所言,被一個絕代高手追殺。最後重傷之下,施展大法遁回宗內。當時尊主難以壓製自身魔氣,差點將整座烏魂台都葬送進去。長老們出手根本沒用,後來禪師大人親自出手這才化解了這場危機……”
雖然齊雲隻不過是個侍奉奴仆,但消息卻是極為靈通。他深知自己這位殿下醒來後肯定會問這個問題,早就已經打聽了不少。
“尊主大人重傷閉關,讓禪師大人代執尊主之權。殿下你昏迷了三天,聽說還有不少人到現在還沒蘇醒過來……”
“大部分台內弟子都像我這樣被魔氣震蕩昏厥?”
陸少卿心頭一驚,揮揮手道:“你先出去吧!”
齊雲他早就習慣自家這位殿下的性子,哪敢邀功。應承一聲後,便趕忙退了出去。
房間內,陸少卿突然正色盤膝,沉穩心神。
一股凶悍無比的魔焰突然湧現,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也就在同一時間,銀色劍形開始慢慢閃現光芒。
“這……”
陸少卿神色數變,隻見劍形符篆邊上,記憶中那柄紫白相間的小傘赫然而立。
“居然是真的!”
直到此時,陸少卿肯定這柄小傘就是上古劍宗的道場內轟出的異寶之一。而且,這就是傳聞中追殺九幽老祖整整數月的‘絕代高手’。
如果說陸少卿對早前那件所謂的劍宗遺物沒有興趣,那是決然不可能的。
可當時的情況,他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對那件異寶有任何的心思。
“我這算是因禍得福?更算是虎口奪食?”
一想到連九幽尊主都被它追殺,饒是陸少卿都激動的微微顫動起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這件東西在自己身上,隻怕整個大荒都沒自己的容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