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將要落山,山川湖泊鍍上一層紅彤彤的顏色,暖暖的色調讓人心神安寧。
晚風拂過,靜謐的小西湖上淡淡地泛起漣漪,百裏湖波托起一葉小舟,在水中央。
小舟之上兩個妙齡的少女,一個身著翠綠,另一個全身鵝黃,發髻輕飄飄地讓風拂起來,好像連人都要漂散了在風中,揉進青山綠水裏,變成水墨畫中俏麗的一隅佳人。
此情此景如果被哪個有才情的王孫公子看見,免不了又要唏噓一番。
小西湖上,遠山之間。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可此時這兩位小佳人神情緊張,左顧右看,一絲波紋響動,二人尤如受驚的白兔,一齊看向西南方。
隻見遠處小廟的方向,一條紅色人影踏波而來,一個點水之間便飄出數丈,與山與水融為一體,閑庭信步,恍惚之間便到眼前。
來人腳尖輕點,飄然落身,船兒依舊隨著波紋起伏,沒有一絲晃動。
可不正是那明明追上了她們,偏又不說一言一語,莫名其妙的紅衣僧人,法成嗎。
初秋稍稍站在姐姐的後方,雙拳緊握,看起來很是緊張。
初夏則抬頭挺胸,一副拔著脖子硬要給妹妹撐腰的樣子,雙掌成刀,斜批八字,挺在胸前,一雙杏眼圓睜,沒好氣地瞪著眼前的番僧。
“我們並不認得你,你從斷山一路追到小西湖,陸路水路,陰魂不散,有何圖謀?”
初夏呼喝,右掌又向前遞了半寸。
初秋好像也被姐姐鼓了勁一樣,抬起下巴輕咬下唇,梗著脖子示威,可是她這樣一來又哪有什麼威嚴模樣,嬌滴滴的越看越讓人覺得可愛動人。
法成終於開了口,但卻未提剛才破廟之事,他想:看來這對姐妹並不知道破廟之中有人要殺她們。反正自己這段日子都要和她們同行,那人便得不了手,既無危險,那便不必讓她們徒增困擾。
所以說道:“小姑娘莫要誤會,小僧屬實沒有惡意,你們可是四明山莊的春夏秋冬姐妹?”
他語態平和,雙手懸垂,並未靠近二人,反而小退半步,示意二人大可安心。
“是又如何,我們姐妹打記事起就在山莊,從未聽幾位莊主提起認得你這麼一號西域的僧人,既非舊人,又未相識,為何日日糾纏我姐妹?”初夏質問。
“你要是再胡攪蠻纏,被我家劍莊高爺爺知道了,準沒你好果子吃!”初秋急忙幫腔。
法成一喜,道:“這便是了,小僧前日在集市上偶然看見二位的四銘佩,小小年紀身戴環佩,武功身法灑然出眾,那肯定就是四明山莊年輕一輩的翹楚,春夏秋冬姐妹中的兩位了。”
初秋見自己果然闖了禍,又羞又惱,喝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煩,既然知道了我們身份,還不有多遠走多遠?非要我和姐姐發威把你打跑?”
她畢竟還小了初夏一歲,心性尚未成熟,雖然對方身份不明,但這江湖中人迎麵而來的恭維還是讓她有點飄飄然,馬上來了勢頭,好像也不害怕了一樣。
“那怕是恕難從命了,今日小僧就要請二位幫個小忙,隨我到九華山見了棋莊聶莊主,自然會放了二位,那時是打是罰,悉聽尊便。”說完合掌作揖。
初夏聽他這話心裏一緊,聶老已經失蹤半年,全莊上下都不知緣由,其他三位莊主更是下令絕不得議論此事,更不能將消息走漏出去。饒是初夏乖巧討喜,借著寵愛問過書莊褚回良莊主,也隻落得一頓斥責,警告她不許再提。
山莊前幾日將年輕好手都派往各地送信,內容隻有“江湖風卷”這四個字,自己山莊年輕好手都走了,反而關心起別家的事來,這麼不合常理,到底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