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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狂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地上的小個子,靈活的像個泥鰍,從沒碰到這麼難纏的對手。搖搖晃晃起身,算算單芸兮離開的時間,足足有一個時辰了,怕是難追了。還是先把這小個子帶回去。
正要扛起已經被自己打昏過去的人,他突然有些好奇的他的長相。
扯下黑巾的瞬間,他渾身一震。
麵巾下的人是他無論如何也預料不到的人……
芸兮隻身一人前往中地,她預備先到中地,打探一下消息再去西地。
才踏入中地一股蕭索的氣息迎麵而來,所到之處荒—廢一片。踏入嘉城芸兮第一件事便是去探看中地受災人命的狀況,她不急著與洛軒會和,她雖擔心,但更信他會一切安好。
打探到難民,尤其是從西地逃亡而來的難民都被安排在嘉城的西郊,芸兮毫不猶豫的過去了。
西郊的狀況比想象中可怕的多,芸兮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有這麼可怕的事,與戰場的悲壯血腥不同,這裏是另一種人間地獄。
腹部腫脹著,忍受著饑餓折磨的小孩,用那因消瘦而過分大的眼望著她這個在他們眼中唇紅齒白的外來者。他們抿著唇,似乎想要留住嘴裏的最後一滴濕潤。饑餓使得他們的眼越發靈活,這是最不會造成饑餓的運動方式了。
芸兮無措的在饑民營外徘徊著,她心裏有些怯弱。最終她還是走進這裏,一個她從不曾見過的地方。
在這個饑民營以及有幾日了,芸兮每天都在這裏走動,繞過、跨過聚集在這裏的十多萬人,逐漸對這裏開始有所了解。人們之所以來到這裏,不過是因為他們聽說這裏有水,可是當他們經過漫長的跋涉來到這裏的時候,所謂的水,已經變成了隻不過是幹涸河道裏的一抔泥漿。他們從西地經曆長達一個月的跋涉,迎來的確實這樣的噩耗,然而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也沒有信心再走了。
嘉城的旱災本不算嚴重,卻無法負擔人生眾多的難民,加之西地還有源源不斷的難民趕來,這個饑民營已經青黃不接了,不過多久將會迎來可怕的死亡。
在這裏的每一日,芸兮隻能領到一碗少的可憐的粥湯和可憐的一口水。開始她餓的死去活來,可現在她已經完全習慣了,感覺不到饑餓,也感覺不到不適,身體卻以可怕的速度消瘦下來,過不了幾日饑餓感將會纏著她,將她折磨的發瘋,一如這裏的每一個。
路過亂葬崗時,男人們刨開地麵,挖出適合的深度去安放那些逝去的人。往往不用挖的很深,因為埋進去的人非常的瘦。一個母親死死的抱住懷中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嚎啕著不肯鬆手,可是即使不鬆手,她的孩子也永遠的離去了。
芸兮再也受不了,用僅存的力氣衝過抽泣聲,痛苦聲,哀嚎聲,咳嗽聲,躲到小山丘的後麵。將頭埋在懷中,卻聽的更清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