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兮靜靜的跟在倪君身後,那夜之後,今天是第三天,蘭狂那夜便沉著夜色回京了,倪君再也沒與她說過一句話,她雖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平靜的接受。
今日,討糧軍便正式突破繞雲山,進入北地了。若是不能成功,今日免不了一場殺戮。想到這,芸兮的指甲扣進肉中,緊張的有些顫抖。
倪君的餘光盯著芸兮,明明很想抱抱她,卻逼自己轉回眼。她不信他,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不是嗎?更何況她的心裏已經住進了一個人,不是嗎?她已經嫁給那個人了。要是當初,自己就能以坦蕩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會不會有不同?
明明是自己先認識她的,卻將他推到別人的懷裏的。還有比這更蠢的事嗎?本來,他隻以為他對她不過是出於救命之恩的感激,等到被她的狡猾靈動吸引的不可自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將她推到別人的懷裏。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嗎?挽回不了了嗎?
……
倪君又深深的看了芸兮一眼,既然你不希望戰爭,就依你。你計劃中的漏洞,都幫你補上。你的計劃,現在已經是個天衣無縫的計劃了。
單芸兮,即使你不在意,可我還是收不回我的心。
轉頭,倪君麵具下的臉掛著滿足的笑。
討糧軍伴隨著饑餓一路前進,步出繞雲山的那一刻,他們的臉上掛著的有些喪失理智的對食物的渴望,促使著他們像行屍走肉一般,不顧一切的隨著一句,“食物就在前方”向前衝去。
低凹的山穀的狹道中,淩亂的腳步不斷推前。芸兮抬頭,他們已經走到中段了,是時候了……
整齊而震天的腳步聲突然從上方響起,在峽穀中形成轟鳴的回蕩聲,聲聲不覺。芸兮不可察覺的笑了。成敗與否就看現在了。
難民驚的抬頭,頭頂烏壓壓的一片軍旗,震耳發聵且整齊劃一的咆哮聲威勢喝人。在狹小的峽穀中被無限次的方法,震的每個人愣的無法反應。
一位武裝整齊騎著健馬的將領低頭俯視著峽穀中烏壓壓的人群。他嘴角一扯,漏出個猙獰的笑,五大三粗的身軀陪著一把重斧,看著就很殘暴。伴隨著一身呸,他嘴一斜,啐出一口痰,也不知掉在哪個倒黴鬼的身上,反正難民中響起一聲中箭般的慘叫。有些不明情況的人聽著慘叫就亂了。
“你們都給老子聽著,膽敢再前進一步,老子就叫你們血濺當場,給黃土當肥料。”粗蠻惡狠聲音,搭著那惡鬼的表情,膽小的難民的意見生出怯意。
可還是有那麼幾個被饑餓逼昏頭的家夥,不要命的歇斯底裏道:“沒吃的也是沒命,我們根本就沒有後路了。”
這麼一扇動,幾個不怕死的帶頭開始往出口衝去,後麵的難民也跟風般的衝著。芸兮一瞬間被帶入人潮,瘦削的身子在人潮的洪流中被迫向前衝去。
還沒衝出峽穀口的領頭人,被突來的重斧直接劈成兩段,鮮血噴射在後麵的難民山上,恐怖的血腥場景,刺鼻的腥氣片刻就勾起了他們無盡的恐懼。被饑餓蠶食的理智在麵對死亡的時刻還是回籠了,相比較於饑餓,近在咫尺的死亡更為可怕。領頭的難民已經萌生退意。
殘暴的將領又咆哮道:“他就是你們的下場。弓箭手準備。”
眾人被驚掉了魂,又見峽穀兩邊密密麻麻突然出現的弓箭手,深刻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下意識的後退。
混亂中人群中卻依舊有不怕死的死士在嗷嗷直叫的慫恿眾人,但不消片刻便會沒了聲響。沒了任何慫恿的難民,在求生的本能促使下,不顧一切的開始後退。
榮王有些急紅了眼,可卻沒辦法。他安排在難民中的人怎麼就沒了生。急躁的林副將今天怎麼就這麼沉的住氣,沒有一上來就亂箭射殺這些難民。看著倒退的難民潮,榮王氣急敗壞。
冠雅冷笑著,似乎有些漫不經心的不在意。想想她一開始想讓褚正川下令絞殺這幫難民的心思,她現在的表情就詭異的很了。
倪君著急的在人群中尋找一個身影,不過是一眨呀的功夫,她就被人流帶走了。他突的恐懼起來,這樣驚慌的人流中太容易出事了。他必須盡快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