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算命,摸骨,牽姻緣啊!”隻見一個胖子,年齡大概20歲左右,卻穿著一件藏青色長馬褂,戴著一副棕色圓墨鏡,左手一杆帆布旗,上書“神算子”三個大字,右手一把牛皮紙折扇,上寫“莫生氣”三字,邁著四方步,大搖大擺的走著。這裏是上海的老街,平時人魚混雜。這胖子顯然是這裏的常客,一個勁的往人多的地方鑽。
這已經是距離時空蟲洞開啟有二十年時間了,人類世界生活在一片虛假的太平景象之下。當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願意讓不為人知的恐怖在自己的民眾中傳播。這也包括中國。
上海的老街,還有著上個世紀40,50年代的歐式風格,街道很寬敞,大塊的青石板拚接而成。兩邊都是些做小生意的小攤小販,叫賣聲,嬉鬧聲不絕餘耳。胖子就住在這條街上,是的胖子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這來來往往的不少是鄰裏街坊,這個叔叔,那個嬸嬸的。誰不知道劉老四養了這麼個寶貝兒子。胖子是劉老四在老街上撿的,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早上,半聾半瞎的劉老四拿著他的“神算子”招牌準備出攤,依稀聽見小孩的哭聲從朦朦朧朧的霧氣之中傳來。雖說劉老四年過四十,又半聾半瞎,但幾十年來闖蕩江湖,也不怕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他大著膽子,尋著聲音找去。
隻見街角那塊供人休憩的大青石板上擺著個竹籃子,一個胖嘟嘟的胖小子躺在裏麵。說來也奇怪,原本還在啼哭的孩子,見到劉老四居然也不害怕,不僅不哭了,還咧著嘴,眨巴著眼睛一個勁的衝著他笑。劉老四是又驚又喜,一邊給這孩子掖緊繈褓,一邊環視四周。可不知是誰家的孩子,既然就這樣丟在了馬路上,大冬天的也不怕孩子凍著。劉老四索性也不出攤了,一邊逗著孩子,一邊守著這街角等候粗心的父母回來找孩子。
劉老四祖籍河南,年輕的時候跟著家裏的老人闖蕩上海灘,可惜錢沒賺到,人差點給搭進去。平時就給人幫點小工,窘迫的時候還要過飯。後來跟著一個一起要飯的老頭子學了點易經八卦之類的東西,摸了點皮毛,再加上從小出來闖蕩,練就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瞎話的本事。於是就在這老街上支了個攤,給人算算命,驅驅邪,但凡新店開張,新人結婚,紅白喜事他都能賺點個小錢,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大約守了兩個時辰的樣子,這風倒也把劉老四吹醒了。這哪裏是父母粗心丟了孩子,八成是狠心不想要了,把孩子遺棄在了路上。劉老四打了個哆嗦,把罩在籃子上的馬褂掀起一角,原本還閉著眼睛的小孩瞪著渾圓的大眼睛,衝著他直咧嘴。
“孽緣啊!”劉老四搖了搖頭,將孩子從竹籃裏抱出來用長馬褂緊緊裹到懷裏。“以後你就跟著我吃苦吧,哎!”
用劉老四的話來說,自己是因為泄露了太多的天機,所以老天爺要懲罰他,讓他瞎一隻眼,是讓他不該看的不看。聾一隻耳,是讓他不該聽的不聽。唯一就是管不住的那張嘴,因為大部分說的都是瞎話,老天爺也懶得叫他閉嘴。自從撿來這麼個娃娃,劉老四的日子就過得沒那麼自在了。隻差沒重操舊業,再入丐幫了。好在這撿來的孩子不哭不鬧,一臉的討喜。原本劉老四還擔心這孩子怕莫是有什麼先天性的疾病,才讓他的父母狠著心拋棄。後來的事實證明,完全是他多想。這孩子身體結實,還特別能吃。
小孩子還不能進食,隻能喂奶,這可愁懷了老來得子的劉老四。好在老街有幾家生了小孩的人家,做事的女人身體結實,奶水也多,劉老四就厚著臉皮,今天帶著兒子去這家蹭一頓,明天帶著兒子去那家蹭一頓,當然,免不了說幾句討喜的吉利話,畫幾道驅邪的符。這吃著百家奶的小子也一天天的長大了,而且還長得特別厚實。二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劉老四也變成了年過六十的劉老漢,原來虎頭虎腦的娃娃,也長成了現在的胖子,劉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