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椏?小劍拿起桌上的燭台,走到地圖前。看了看‘毛’曰一,點的那個小點,‘摸’了‘摸’下巴,說道:“瓊州去過,卻不曾走到這麼南。過了‘誘’州往南,便道路難行,你說得三椏,隻怕是人跡罕至之地。”
李清照歎道:小劍你太厲害了,連涯州都去過。”
“蘇學士呆過的地方,我自然也要去看看。小劍道。
“啊哈,我明白了,身為江湖兒‘女’的小劍喜歡的卻是風流才子。”李清照笑道。
“錯。小劍敬佩的是那些心懷天下百姓的好官兒,卻不管他風流不風流,才子不才子。好了,別鬧了,我有事要與你商量。”
李清照點點頭,從‘床’下拖出一壇酒來小心翼翼地啟了封,探了頭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邊喝邊聊,一人喝總歸不過癮,我已經數日不知此味了。”
小劍接過壇子,仰頭喝了一口,道:“市易司管得是什麼事?可是管商家收稅之司?”
李清照盤‘腿’坐***,笑道:“新法所設之官署,市易司是尋常叫法,在京城便叫做都市易司,市井之人卻叫做買賣司。”
“買賣司?”
“然也,乃是朝廷用來做買賣的官衙。”
“朝廷做買賣?小劍更糊塗了。
李清照拿過小劍手裏的酒壇,徑自喝了一口,繼續道:“王相公所創,再來平抑物價,增加庫府收入。
這麼說吧,若今‘春’作物大收,為防穀賤傷農,市易司便用高於市價的價格收儲糧稻。待今秋糧食價格上升,再徐徐供應市場。如此,農人與百姓俱都無害。”
“如此說來,卻是做好事的官衙。”
李清照歎道:“王相公所創之法,俱是國具兩益之法。市易之法,本是為了抑製不良商家囤積斂財、保護耕作者所設。平抑物價為主,增加收入為輔,怎奈官吏‘操’作起來,本末倒置。現今市易之法中,官府可以公價強買商家收囤之物,隻此一條,便斷了許多商戶的活路。哄抬物價的罪名,可是不尋常小商能扛得起的。”
“那又如何?”
“虧你哥哥姐姐俱是做生意的,如何不知其中奧妙。如此一來,市易司豈不是一手遮天,要賣哪樣便賣哪樣。聽小玲兒說起,年裏芝麻的價格比往年貴上一倍,尋常人家尚可,若是貧困的,隻怕連元宵也吃不起了。書報社有收到稿件,置疑市易司所為,編輯們商量再三,還是不曾刊登。我爹爹也是知曉此事的,敢怒不敢言而已。”李清照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定是蔡京老賊所為。小劍怒道。
李清照搖了搖頭,笑道:“老相公如何會管這些芝麻小事,多半是其手下所為,市易司賺的錢財越多,功績便越大,官家自然是高興的。”
“你爹爹既然是朝中的官兒,怎麼任那些人胡‘亂’作為,禍害百姓。小劍不滿道。
李清照將手中的壇子遞給小劍,歎道:“好妹子,一人之力如何抗全軍?官麵上的事情,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的。若因此讓我爹爹上了石碑,隻怕我也要跟著你滿處‘亂’跑,卻砸那石碑兒去了。”
小劍黯然,接過酒壇,“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口,氣道:“不說了,喝酒。”
“好,喝酒。小劍,我前日新作了一首小詞,我念於你聽。”
“好。”
“年年雪裏,常‘插’梅‘花’醉,援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今生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發。他日拋卻繁華,天盡之處思梅‘花’。”李清照那日自聽了江耘“海角天涯”之事,頗有感觸,回家之後,便寫下了這首清平樂。
小劍聽得搖頭晃腦,喝一口酒,讚一聲好詩!全然忘記李清照剛才所說。新作的一首小詞。
窗外夜‘色’清冷,窗內獨擁一室溫暖。一個‘浪’跡天涯的俠‘女’。一個工於詞章的閨秀,在一壇酒和一首小詞上得到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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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勇自入了禁軍,曆練了半年多,已儼然長成一個青壯少年。談吐之間,已見老成之‘色’。平日在園中。眾人都是長輩,入耳的也皆是溫勉之言,難得來了小劍,以平輩論‘交’,加上小劍素愛舞槍‘弄’‘棒’,兩人卻是投契。是以,連姐姐都不曾告訴的心裏話,丘勇盡小劍,講了在禁軍戶中的種種毋聞。講了纏著那姐…”“個、大耳朵,也講了自己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