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洞房花燭(1)(3 / 3)

墨連城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趙輕雲第一次擱下這種狠話時他還會擔憂,暗中跟了她一路,結果發現……這壓根兒是人家和奶娘商量的策略,想逼他心軟。而這時曲檀兒的小手還握在他掌心。他無意識地用指腹徘徊輕劃,光滑的觸感讓他心生奇特,原來女子的小手可以這般柔軟。隻是,當手觸碰到她手背上一條細微的疤痕時,他神情稍頓,問:“這是怎麼來的?”

“就是讓——”曲檀兒想起這事就一臉激憤,可話到嘴邊察覺不妥又趕緊閉上。她想抽回小手,墨連城又稍用上勁不準她有機會抽回。曲檀兒隨即有氣無力地應了句:“我是……不小心割傷的。”

“那張床還要嗎?”墨連城反問。一張他睡了二十年的床,也睡不出個什麼特別來,偏偏有人當它是寶,他是否該重新估量那床的價值?

曲檀兒小臉一怒。

他,他,他……這男人,威脅的意思夠明確,她……認了。

旋即,曲檀兒脾氣一收,溫婉細語道:“王爺,真的是我不小心割傷的。”

墨連城輕挑著眉,擺明不信。

碰上他的目光,曲檀兒的心登時一跳,又被他給看穿了,“好了,說給你聽也無妨。這傷是我的大姐曲盼兒,也就是那個大王妃弄的,她某天看我不順眼,接著一巴掌想拍向我的臉。當時我一個條件反射,就用這隻手去擋,然後,這傷就是這麼出來的。”曲盼兒想毀她的容,居然連在指縫間藏利器這種陰險毒辣的事都做得出來。

若不是她命好,用手給擋了,不然……

墨連城微微眯眸問:“哦,就這樣嗎?”

“愛信不信。”她又想抽回手。

墨連城這一次倒沒說什麼,淡淡地鬆開。隻是,望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惜。

“沒事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嗎?”曲檀兒扯扯嘴角問。

“嗯,隨便。”

“那明天我不用去霜院了吧?”

“偶爾,王妃也要學學如何討好本王。”

曲檀兒略為頹敗,自認倒黴。然後,懶得再理會他,迅速撤離。

曲檀兒一走,於皓自暗處走出。

墨連城素手輕抬,長袖一舞,擺放在石架上的古琴旋即飛起,在空中打了一個旋轉,再讓它瀟灑地落在自己的膝蓋上,素指輕撫,琴音陡起。每一個動作都無比流暢,優美至極。這樣的男子又怎麼會是外界傳言的那樣,是一個隻懂舞文弄墨、弱不禁風的王爺?

“主子,屬下……”於皓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本王不想猜你的心思。”墨連城此刻彈的琴音很輕,很輕。

於皓平靜道:“屬下不明白,主子為什麼把帝令給了王妃?”

“本王想做一個決定,不想再拖。”墨連城輕撫琴弦的素手陡然靜下,改按弦上,阻止琴弦的震動。婚事是皇爺爺親自定下的,像皇爺爺那樣的人物不會隨便決定這些事。因此,他相信皇爺爺這般做定然有原因。既然他是她的夫,那麼,他便當她的夫。隻是,流言中她和大王兄的情,成了他的心結。恰好,帝令也是大王兄最想要的東西。如今,她拿著帝令,她會如何選擇?

他和她的未來,一切都取決於她是否會將帝令交給大王兄。

“如果王妃把帝令交出去了呢?”於皓問。

“那就把帝令拿回來,該是本王的東西,誰也要不得。”

“那王妃怎麼處置?”

“真如此,王妃便會遇刺身亡。”墨連城簡單的話,布滿殺機。

“是。”於皓領命,退了下去。

墨連城依然還在靜坐,漫不經心,有意無意地撥動著琴弦,並不成曲。

雪院。

曲檀兒進屋就給自己倒了幾杯冷茶,喝個精光。接著往床榻一躺,累得不想動。陪著墨連城,她分明沒幹重活,感覺卻無比累。半晌,曲檀兒迷惑地把帝令拿出,仔細打量一陣又收了起來。她心裏隱約猜出,這塊令牌很重要,稍稍處理不好可能會有大麻煩。

這時,見鏡心抱著幹淨的衣物進來,曲檀兒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稍稍興奮又激動道:“鏡心,我有一個好消息要跟你說。”

“是什麼?”鏡心平靜地反問。對於自家主子嘴裏的好消息,持懷疑態度。

曲檀兒沒留意到鏡心的想法,隻顧著高興地說:“那張床歸我了,明天就要把它給搬過來,省得夜長夢多。”提起這事,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有些凝重地說道:“墨連城不簡單,好像……我做什麼事,他都能一眼看穿,現在我連說句假話……都心驚膽戰的。”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這樣啊。走一步看一步。”曲檀兒也沒猜透墨連城的用意。

鏡心將衣物擺放好,來到茶桌前收拾一下。她想了想才說:“主子,奴婢今天收到消息了,說有人在京城的街上瞧見了那個木匠。我已經請人盯著了。”

“真的?!那……明天咱們出府一趟,我順便當點東西。”

鏡心隨口問:“主子要當什麼?”

曲檀兒認真道:“墨連城給的一件東西,我覺得有點燙手,心想早點扔了好。”

鏡心吃了一驚,王爺給的東西誰敢當掉,趕緊勸說:“主子,你的嫁妝有不少,真缺錢花,可以先當掉那些。王爺的東西,你得留著呀。”

“不行!那些嫁妝我還有別的用處,再說將來接九姨娘出來也需要花錢。隻是,怎樣才能將九姨娘接出曲府?早一日接出來,她就少受一日的罪。”曲檀兒想起九姨娘,心有餘,力不足。

鏡心沉默,沒再多說。

曲檀兒再次躺下去,呆呆望著屋頂,陷入沉思。

翌日,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