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檀兒瞪大眼,懷疑自己眼花。
鏡心暗舒了口氣,低聲說:“主子,還好王爺沒生氣。”
“我倒是希望他能發個火,生個氣,然後,再瞪著我說以後不用來了,也不許再碰他的洗臉水,更不許我動他的早膳,可……”她辛辛苦苦忙完,連一個本都沒給撈回來。曲檀兒深吸一口氣,嘴角一扯,招牌式的溫婉淺笑出現。
很快,她追上墨連城。
墨連城沒回頭,淺笑道:“本王剛剛交代了下去,日後府裏的大小事情就歸你管,好歹你也是個王妃,管這些本屬分內的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去問周管家。”
“呃?你說什麼?”曲檀兒一愣,呆呆盯著他,不明所以。
“本王相信,你聽得很清楚。”
“你今天沒發燒吧?”曲檀兒整張臉都快垮掉。
“真可惜,你端來的熱水沒能把本王給燙糊塗。”墨連城淡然留下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曲檀兒朱唇一抿,保持沉默。
原來他很清楚。
等墨連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曲檀兒頓悟,旋即,苦著小臉抱怨說:“鏡心,我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不但沒達成目的,王妃的位子還坐得穩穩當當。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主子想開點。王爺待您真不錯了。”鏡心認真地說。今日的事,換作誰可能都會生氣,不會像王爺這樣輕描淡寫,一語便帶過了。
曲檀兒心下也清楚,隻是,她不想往深一層去想。
回去雪院,不多時就見到周管家。
一個時辰,她才勉強聽完周管家交代的大小事務,她臉部表情都僵化了。
皇宮,太和殿。
正殿內的上位端坐著一名老婦人,藏了銀絲的頭發高高盤起,戴著燒藍點翠鳳形釵,穿著寶藍彩繡鳳紋織金錦對襟宮裝,雍容華貴。靜坐不需言語,便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壓迫感。
墨連城走進殿內,斂祍施禮,態度謙和道:“孫兒連城見過皇祖母,皇祖母萬福金安。”
太後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慈和,看著墨連城道:“坐吧,別老站著。”
“是。”墨連城悠然地挑了一個座位坐下。
“城兒近來不怎麼進宮,在忙些什麼?”
“在府上彈彈琴,作作畫。”
“有時間該常常進宮,來看看哀家,看看皇上也好。彈琴作畫這事兒,等住進宮裏,時間多的是,也不急在一時。”太後閑扯家常,偏又意有所指。
“皇祖母不是最清楚城兒的性子嗎?”墨連城避重就輕,清閑一句。
“哀家就是太了解你的性子,所以才替你著急,相信你不會讓哀家失望。”太後嚴肅中帶著一絲慍怒。
墨連城淡淡道:“皇祖母是想逼城兒嗎?”
頓時,太後怒斥道:“城兒,你今日是故意來氣哀家的嗎?皇帝最近身子欠安,有意立太子。你大王兄和二王兄每日皆會進宮一趟,對皇上噓寒問暖,跑得多勤快。唯獨不見你。”
墨連城含笑瞥向太後的茶碗,故意將話題繞過,“皇祖母,茶涼了,先喝口潤潤喉。今日的茶泡得不錯,不知是誰泡的?”
經他一語緩和,太後的臉色稍霽,再道:“城兒,別想兜圈子了。那個位置,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給哀家坐上去。”
墨連城淺酌茶,緘口沉默。
須臾,太後暫時也不再逼他,主動換一個話題說:“好了,咱們不說這件事。說說輕雲吧,哀家看著她長大,算是知根知底的,是個溫婉嫻靜又乖巧聽話的孩子,她一直愛慕著你,怎麼就不能……”
“皇祖母忘了,孫兒已經娶了王妃。”墨連城淡笑,沒露出半點不耐煩。
“側妃不是還空著嗎?”
“您想讓她當側妃?”
“有何不可?輕雲那孩子又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