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威脅我?”
“不敢。”曲檀兒微微一笑,旋即,鬆開曲盼兒的手腕。
不料,曲盼兒恨道:“你找打!”倏地,巴掌再度揮起!
曲檀兒早料到對方會來這一招,也抬起手,刻意用戴在腕間的玉鐲去撞曲盼兒的手腕。頓時,曲盼兒精致的五官扭曲,痛得冷汗冒出。不需看,腕間必定會一片瘀青。偏偏,曲檀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和顏悅色,好言相勸道:“我說大姐,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呢?非要動手動腳的,多不好?今日可是爹的壽辰,鬧出什麼笑話,那也是丟了我們曲家的臉,你怎就這般不懂事?平日爹多疼你啊。”
她越說,越有恨鐵不成鋼的味兒。
曲盼兒是越聽越刺耳,憤怒地瞪著曲檀兒,麵容扭曲。若不是她年輕,身體健康,估計會被氣得吐血身亡了。
“曲檀兒,你找死!”
“唉,大姐,連名帶姓喊人,有失禮數。幸好這裏沒外人,不然像咱們這種有身份有臉麵的讓人瞧了笑話怎麼辦?丟的可不止是我們姐妹的臉,還有夫君的臉。你家大王爺有沒有臉,我不在乎,可我家爺的臉麵……我非常在意。”曲檀兒輕聲慢語,道出一連串的訓話。見到曲盼兒,她心裏就不舒服。先罵人,先氣死她,總比一會兒被她罵,被她氣死好。不過,寧貴妃也正往她們這個方向過來。
曲檀兒暗暗皺眉。
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檀兒,我們還是算了吧。”九姨娘小心拉扯曲檀兒的衣袖,緊張又膽怯。
“九姨娘,你不覺得這樣活著太累了嗎?”曲檀兒心痛這個可憐的女人,眸子也放柔和了些許。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嗯,那我們走吧。”曲檀兒扶過九姨娘要離開。
曲盼兒冷笑一聲,攔住了二人的去路,“以為走得掉嗎?”
曲檀兒心中有怒,卻掩飾得很好,淡淡地笑了,“大王妃,我現在可不是昔日隨時可以被你欺負的四小姐。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王妃。你的身份也沒有比我高貴。言行舉止,請您注意些。”曲盼兒心思狠毒像其母親大夫人,但卻沒腦子容易衝動。不遠處的走廊上,由宮女恭敬攙扶的絕色女子,才是狠角色。
此刻,寧貴妃身穿水袖百褶鳳尾裙,臂挽輕綃,雲鬢高髻,光豔如流霞,舉止間自有一股皇家貴氣。她款款走過來,笑容典雅高貴,溫聲問:“你們在聊些什麼?聊得這麼投入。”
“娘娘,姐妹倆自然是聊些家常。”曲盼兒笑臉相迎,薄施一禮。
在利益上,兩個女人本來就同流合汙,同站一處。
“主子。”鏡心緊張提醒。
“該來的躲不過。”曲檀兒心裏也緊張,表麵還是裝出淡然的姿態。主仆二人見了寧貴妃,也要施禮。
寧貴妃掃了一眼九姨娘,冷冷地開了口,說:“九姨娘,你怎麼還站在這裏?不去父親身邊伺候?”
“是。”九姨娘沒敢抬頭,卑微地匆匆退了下去,一句話都不曾多說。
曲檀兒眸子暗動,頗為複雜地移開視線。對於九姨娘懦弱的舉動,她見過不止一次。雖然很多時候,她被曲府的人欺負時,九姨娘留下也幫不上忙,但是,作為一個母親明知自己的女兒正在受罪,卻依然選擇了逃避,光從這一點上說,九姨娘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至少在曲檀兒心中不算是。
“本宮有話跟你說,先進屋。”寧貴妃淡雅的口吻中,有容不得人拒絕的強勢。
曲檀兒沉吟一會兒,平淡道:“娘娘有話在這裏說吧,我聽著。”
“不想九姨娘死得太難看,就給本宮乖乖進來。”寧貴妃眼神冷漠,不屑道。接著,率先和曲盼兒在丫鬟侍女的伺候下往近處的廂房走去。
曲檀兒蹙眉不語。兩年來曲府的人在教訓她的時候,總要扯上九姨娘。隻是,她不想進去,進去免不了又有一頓不痛快。何況,她和曲府的人,真沒有何好說的。恰在此時,曲盼兒的腳步頓住,回頭冷笑道:“曲檀兒,還不快死過來。”
“大王妃要讓她去哪裏?”清清冷冷的一道男子嗓音陡然響起,猶如清風拂過楊柳岸。
曲檀兒一臉訝然。
隻見,回廊轉角處,有一男子優雅出現,月白長衫華貴飄逸,真是傳說中的臨風玉樹,瓊花綻放,俊美得勾魂攝魄。隨即,曲檀兒輕蹙的眉舒展開來,第一次這麼高興聽到他的聲音,也是第一次這麼高興能看到他。
寧貴妃娥眉輕皺,轉眼又換上溫雅端莊的笑容,似開玩笑地說:“什麼風將八王爺吹來後院了?該不會這一會兒便舍不得和檀兒分開吧。”
“寧貴妃倒說對了,本王的確有點舍不得。”墨連城淺笑如風,坦然自若地走過來,衣袖輕輕一揮,隨意伸出一臂,自然而然地將曲檀兒拉近自己,毫不避嫌的親昵,高調得驚世駭俗。
曲檀兒呆若木雞。他這是要幫她嗎?
由於錯愕,倒是忘記了反抗,由著墨連城輕摟,柔順的小模樣瞧在外人眼中倒不像發愣,更像尷尬和害羞。不管目的如何,對於墨連城此舉,曲檀兒心底,仍是升起一絲暖意和感動。
墨連城低頭凝視著曲檀兒,溫柔地詢問:“在聊什麼,本王能不能聽呢?”
曲檀兒怔了怔。
寧貴妃輕笑一聲,搶先回答:“姐妹們在一塊兒還能聊些什麼?無非是一些體己的話,隻怕王爺聽了會煩。”
“哦,本王還真有興趣聽一聽。”墨連城這話說得平淡,仿佛又帶著警告。
“難道本宮跟親人聊句家常,也需經王爺首肯不成?”寧貴妃微怒。
“貴妃娘娘,檀兒是本王的妃,不管做何事自然需經本王的首肯。難道貴妃娘娘敢背著父王做事?”墨連城淡然挑眉,含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