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墨連城眉宇輕蹙，緩緩道：“那你說……爸爸，是什麼意思？”
曲檀兒瞳孔一縮，緘默。他如何知道這個詞的？
“很難回答嗎？”墨連城黑眸溫和。
想了想，她回答：“爸爸，就是父親，爹爹。”
墨連城目光一閃，剛才的想法一下子被推翻，“曲江臨不是你親生的爹？”
“是，也不全是。”
“你一直在耍本王？！”墨連城鳳目微眯，有一絲怒意。
曲檀兒怔住，一下子又明白過來。處在墨連城的角度上想問題，什麼叫“是，也不全是”？的確像極敷衍的話。換作她本人也會這麼想。可是，曲檀兒心裏坦蕩。回答時，她是非常認真的。隻要自己是認真回答的，他信與不信，那便是他自己的問題。
墨連城見她這般，怒意很快收斂。
曲檀兒淺淡笑笑，正色道：“王爺，一刻鍾還沒過，我的回答也是認真的。您能不能猜得出其中的秘密，那就要看您了。若是猜不出，您給出足夠的條件，說不定我會破例告訴您。”
“什麼條件？”墨連城想知道。
“你是王爺，和離是不太可能。我委屈一點，給封休書如何？”
墨連城喝著參茶的動作頓了頓，他無視休書一說，直接挑重點問道：“剛才你也說，時間未過。那本王問你，你指的秘密是什麼？”
曲檀兒疏離一笑，回答：“秘密就是秘密。”
刹那，墨連城臉色一沉。
曲檀兒不懼他，相處下來，總算發現他也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
墨連城端起茶，一口氣喝光。僅彈指之間，他已經恢複平靜。
隻是曲檀兒見了，真的很想告訴他……那參茶她真喝過！
兩人一下子陷入沉默。
良久，墨連城淺淺一笑，“一刻鍾過了。輪到你了，本王也準你問。”
“問什麼？”曲檀兒迷惘。
“問你心中的疑惑。”
曲檀兒認真思考好一會兒，有些遲疑地問：“我想知道，要怎麼樣你才肯寫休書？”問出這句話的瞬間，她正襟危坐，隻覺空氣突然變得冷颼颼……那來源，正是圓桌對麵的墨連城。
墨連城狹長的鳳目眯起，盯著她半晌，緩緩啟唇：“本王那一夜不是早跟你說過嗎？隻要你能令本王滿意了，自然會給。今夜，再來一回吧。”
“不、不用，王爺我錯了——”
這時，不用也要用！知道錯了更要承擔後果。
某爺出手如電，拎起某女往床上一丟。脫衣，上床，行雲流水，像已經演練了無數次一般，吃幹抹淨，不留渣……直到天色灰蒙蒙亮，某女累昏過去，某爺這才意猶未盡，舉止優雅，慢條斯理地起身，下床，穿衣，悄悄回到霜院，仿佛昨夜從不曾留宿雪院。
某女永遠不會知道，某爺的初衷真隻是想看看她。
發展成最後那樣，他本人也是始料不及……
日上三竿。
曲檀兒睡得天昏地暗。
從床榻上爬起，心裏早將墨連城罵了上千遍。
曲檀兒喊了一聲鏡心，發現沒有人應。原本作為王妃，至少應有四個大丫鬟近身伺候，但她不喜歡人多，隻留下鏡心一個。她洗漱完畢，自己坐在妝台前，拿著梨木梳子認真梳著頭發。簡單的發髻，她自己還是會梳的，最後，挑了一支蝶簪插在發間。
花梨木圓桌上擺著一碟點心。曲檀兒吃了幾塊，走到窗前，正巧瞥見院落中的一幕。高大英挺、一身冷漠的青衫男子，身邊立著一名綠裙丫鬟，是鏡心。青衫男子曲檀兒見過，是那個叫蕭離的，墨連城的好友。兩個人正在說著話，神情間有股熟稔，不像是偶爾碰上。
瞥見院落門前出現的婀娜身影，曲檀兒笑意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