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突然撞向你的馬車是無心的,還是蓄意?”
“不清楚。”
“是真不知,還是不想跟本王說?”墨連城的眸子越發幽深。
曲檀兒皺眉反問:“有話,你不妨直言。我有點累了,不想猜來猜去。”
刹那,滿室靜默。
良久,墨連城緩緩打破沉寂,走近她,低聲道:“若本王說馬夫是大王府的人,你會相信嗎?”
“什麼?”曲檀兒猛然回身,緊盯墨連城。她是有疑問,但是,她相信墨連城會這樣說應該是已經確定了馬夫是大王府的人。若說墨奕懷救了她,演這一場戲為了什麼?想讓她感動,想挽回她的心?太幼稚了,她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何況他若有心算計,也不會用自己王府的馬夫。那麼,還有一個可能是曲盼兒。這麼說,有人說在茶館看到老木匠的消息也是假的了?隻為了引她出府?
想到這裏,曲檀兒眼底布滿陰霾。
沉吟一會兒,她沒有再問什麼,淡然往內室走去。正當她撩起珠簾,卻聽到身後戲謔一聲:“王妃,你不怕本王偷窺?”
曲檀兒差點失態,幸好扶著玄關屏風。隨即,她咬牙切齒,一個字又一個字地擠出來:“王爺若想來一個鴛鴦浴,我、樂、意、奉、陪。”
“哈哈!”
某爺在外間朗聲大笑。
再一會兒,傳出細微的水聲。
時間悄悄過去。沐浴的時候,曲檀兒不喜歡有人伺候。她不知待了多久,反正,她不想出去麵對墨連城。水涼了,她才出來,慢騰騰地消磨著時間,就連穿件衣裙,也能被她拖上半炷香的時間。聆聽一下,屋內很安靜。
窗外,黑蒙蒙一片,樹木芭蕉僅剩下一道道黑影。
今夜是月初,連一點彎月也沒。
曲檀兒出了淨室,一邊弄著長發一邊往床榻走去,正想將勾起的帳幔解下,忽而心生詭異,猛地回頭,一臉訝然,同時眼中掠過一絲驚豔,“你……沒走?”燭光下倚著玄關屏風的男子俊美絕世,淺笑如魅,無法形容那一種美好。
他視線自她身上遊移向窗外,鳳目瀲灩,若有所思。突然他毫無征兆地道:“本王累了。”接著,他衣衫搖曳地邁到床榻前,往上一躺,不打算起來了,須臾,再淡淡感歎:“還是自己睡了二十年的床舒服。”
曲檀兒小臉變色。他,他……不會又想吧。
須臾,他鳳眸恬靜地投向床頂,幽幽問:“你想不想知道本王此刻的心情?”
“沒興趣!”
“本王一開始聽到你今日碰上大王爺時很生氣。”
“嗯。”關她屁事。
“你還讓他抱了很久……”
“廢話!他不抱我,我就掛了!”曲檀兒有些動怒,緊握著粉拳吼了出來。
“就算明知道那樣,還是會生氣,怎麼辦?”
“你——”曲檀兒深吸一口氣,和這廝說話非常考驗她的忍耐力。
墨連城輕淡地望她一眼,倏地又從床榻上起來,一聲不響往外走。
“你又去哪兒?”曲檀兒愣了愣,脫口而出。
“舍不得我走?”墨連城倏地停下腳步,靜靜背對著她,似等她的下文。
“呃,沒,不送。”曲檀兒尷尬,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很蠢的話。
遲疑片刻,他不急不緩地說道:“明日,我們要出城。”
“哦,那祝你一路順風。”最好就是半路失蹤。她有點惡毒地想著。
“剛剛說的是——我們。”墨連城提醒。
“我不想去。”曲檀兒小聲地抗議道。
“本王不想綁人。”墨連城冷硬地落下一句話,邁步出了玄關。
曲檀兒頹敗地往床榻上一躺,自己生悶氣去了。沒有留意到剛才的某爺比起往日有些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