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林腦子裏一團亂麻,不知道是應該就此與跡白分道揚鑣然後胡亂找路走,還是該與跡白到了梅西城再乘坐飛騎前往班爾塞城。聽到跡白的詢問,他隻好重新坐下,大致的跟跡白說明了情況,期盼他真能有什麼好主意。
跡白認真地聽完了路林的敘述,盡管已經很努力的控製自己,但他實在不是擅長控製表情的人。一絲藏不住的促狹笑意掛在臉上,看在路林的眼裏比大聲的戲謔還要令人臉紅。他當下氣急得跳了起來,指著跡白大罵道:“笑什麼笑!你的主意呢?你這套人話的騙子!”
跡白見了路林這副模樣,再也忍受不住地掩嘴抽笑起來。他原以為路林這麼急著要趕往班爾塞城肯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做,卻實在沒想到這家夥隻是為了與小情人聚首,之前倒是沒看出來這憨牛一樣的路林原來還是個小情種。
“她全家人被殺,我現在是她唯一的親人了。”路林突然沉聲說了一句,轉過身不再理跡白。
跡白被他這句話觸動得身體一震,再無半點笑意,他低垂著頭,說:“對不起!”然後便不再說話,獨自沉浸在過往的泥沼中。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深潭,隻留下柴火在那裏劈劈啪啪地叫喚。沒多久,柴火的訴求果真得到了回應,不過這次打破沉默的卻是跡白。
“你不用擔心你的素素,她不會有事的。”他抬頭對路林說。
“你怎麼能確定?我看那個女人可不像好人!”路林依然背對著跡白。
“佩德羅當然不是好人!但那小姑娘要是遭遇不測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相信我,她不僅不會害安姑娘,還會盡力保護好她的!”跡白說道,一邊還往火堆裏添了些新柴。
聽到這裏,路林忍不住轉過身來,問道:“為什麼?”
跡白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塵,對路林說:“你知道諸神之淚是什麼級別的珍寶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隻要有機會,任何一位郡王都願意傾盡所有力量來得到它!佩德羅雖然強,派雅尼學院也實力雄厚,卻絕對不足以承受諸多勢力的正麵搶奪。而你的安姑娘正是替佩德羅免去這種威脅的關鍵。”說到這裏,跡白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抓起已經烤的吱吱冒油的羊腿,從上麵撕下一大塊肉遞給了路林。
路林現在哪有心思吃東西,一把接過羊肉就催促跡白接著說。
跡白從羊腿上咬下大塊肉,津津有味地嚼著,等到路林快要不耐煩時才一口咽下,接著說道:“佩德羅回到派雅尼學院後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對外宣稱:安家,向郡王蠻古獻寶,皇室插手搶奪並欲謀害安家,郡王卻無力庇護以致安家幾近滅族,唯一的遺孤安若素對郡王失望之下決定將諸神之淚贈予派雅尼院長佩德羅。”跡白又咬了一口羊肉,接著說道:“這樣,佩德羅取得諸神之淚就名正言順了。就算是最不甘心的南普拉亞郡王蠻古也不敢明麵上出手搶奪,因為如果他這麼做了,那麼那顆諸神之淚就是他用武力搶來的,到時候班爾塞城的藏龍和臥虎絕不介意仿效他的做法——你都可以搶,我為什麼不可以?這也是束縛那些豪強的潛在規矩。利益揪扯越多的地方,規矩的力量就越不容忽視!反過來講,如果安姑娘有什麼三長兩短,甚至隻要她沒有心甘情願地宣稱將諸神之淚獻給佩德羅,那佩德羅的話就沒有任何說服力,來路不正的東西誰都可以據為己有!到時無論諸神之淚被誰得到,都不可能有她的份。所以,隻要佩德羅還想要諸神之淚,她就會一直善待安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