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城是一座小城,坐落在大陸的東北方,因背靠著白鹿山而得名。
白鹿城的城主雖說有些固執,說一不二,但賞罰分明,這也大大促進了小城的發展,鄰近的大大小小的村鎮大都以此為中心,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貨物通過寬闊的官道和巨大的馬車,從四麵八方源源不斷的運送而來,所以白鹿城的規模也在逐年的增加中。
城大了,人多了,魚龍混雜,自然會滋生各種各樣的鬧劇和混亂。
就比如現在。
在城北的一條街道上,一輛拉滿了貨物的馬車剛剛走進城門,正緩緩行來。
馬車的前端坐著一個臉龐清秀的少年人,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名叫楚墨,他小心翼翼的操縱著馬兒向前走著,偶爾呼喊一兩句,示意街道上的行人小心讓開。
馬車被灰色的油布覆蓋著,看不出下麵的貨物到底是什麼,但根據少年人亮麗的衣著來看,馬車上的貨物肯定不是普通的稻草糧食。
不過,這麼大的一輛馬車,僅讓一個小小的少年人看管護送,馬車上也沒有什麼寫著代表著身份的標識,也太不將城裏城外的地痞無賴們放在眼裏了吧。
而且城外的山上還有妖魔隱現的傳聞。
這個小子的膽量不能說是不大!
在白鹿城,別說是這麼大的一輛馬車了,就算是小小的錢袋,幾乎所有行走在白鹿城內的人,都恨不得找個鐵匠將錢袋和血肉融合在一起,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避免被盜竊的風險。
白鹿城發展至今,雖說城主獎罰分明,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漢架不住三泡稀,縱然有法令的束縛和巡邏兵的日夜巡邏規整,該有的混亂和鬧劇也一個不少。
來來往往的行人很是疑惑,瞥向馬車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莫不是馬車上的少年有什麼過人的本事不成?
馬車和馬兒並沒有因為周圍人的疑惑而降低速度,依然在楚墨的掌控下,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
很快,馬車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楚墨拉起馬兒的韁繩,正要轉向另一個路口。
他的眼睛忽然微微的眯起。
一個腳步蹣跚的瘦弱老頭正顫巍巍的向這邊走來,看老頭那左右搖擺的樣子,似乎隨時都能摔倒在地上。
楚墨見狀,連忙操控著馬車向旁邊挪了挪。
就在他拉動韁繩,調整馬兒方向的時候,那個老頭已經蹣跚到了馬兒前,枯瘦的臉龐在這一刻忽然抬起,似乎是被修長的馬臉嚇了一跳,竟然哎呀叫了一聲,直愣愣就向馬兒栽去。
“籲!”
楚墨猛地拉動韁繩,將老頭前麵的那個馬兒向後拉了一拉,並且快速下車,一步奔了過去,一隻手臂已經攬住了馬兒的腦袋,將馬兒猛然抬起的蹄子硬生生的按了下去。
在這個過程中,楚墨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剛剛摔倒的那個老頭,在確認了老頭並沒有接觸到馬兒之後,他拍了拍馬兒的脖頸,又向前走了一步,欲將老頭扶起。
“大爺!您沒事吧?快起來。”
“哎呦!哎呦……老頭子我被你的馬撞到了,怎麼會沒事?”老頭呻吟著罵道。
“哎,大爺,你這是什麼意思?”楚墨彎腰的動作忽然停住,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哎呦……我的骨頭……我的腿會不會被這該死的馬兒踢斷了吧?我這命哦怎麼這麼苦啊……”老頭看都不看楚墨,隻顧閉著眼睛,一臉痛苦的呻吟著。
“你是自己摔倒的,我的馬並沒有碰到你,希望你搞清楚。”楚墨冷冷的說道。
“哎呦,哎呦……”老頭的呻吟聲越來越大,他枯瘦的手掌也如他所說的那樣,緊緊的抱住他的右大腿,手臂上青筋畢露,看他那痛苦的表情,倒和腿斷了的情形還真差不多。
說話的功夫,周圍的行人都慢慢的聚攏而來,他們沒有親眼看到事故發生前的那一幕,隻會根據眼前的場景來判斷對錯,於是有些人就開始裝腔起來。
“小子幹什麼呢?是你的馬兒撞倒了人,還不將這老頭送去醫館?莫不是想逃脫責任?”
“就是就是,你這小家夥年齡不大,心腸怎麼這麼狠毒?在書院裏沒有學到倫理道德嗎?”
“看他的樣子,哪裏像是進過書院的啊!”
“估計連爹媽都沒有,沒有教養的東西!”
“拉他去見官!這樣的無賴關一個少一個。”
圍觀的人越說越惡劣,惹得楚墨臉色漲紅一片,一雙拳頭早已緊緊的握住,目光憤怒的瞪視著周圍的人。
憤怒歸憤怒,但那些謾罵的人他都看在眼裏,一看他就已經猜到,這些謾罵的人都是好吃懶做的地痞無賴,看他們眉目流轉間的交流,肯定是互相認識的。
眼前的這個老頭也肯定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這顯然是一場故意製造出來的敲詐!
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楚墨很快便明白過來,他想了想,嘴角忽然露出了一絲冷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