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鷹2號降落在落基山脈中段的黃石公園,這是天已經完全入黑了。艾倫和莎拉還是在地麵上安設監控設備,主要操作由艾倫負責,莎拉隻是協助,這有點像施行手術時主刀醫生與護士的係統合作。
霧霾濃重,昏弱的月光無法照射到地表,隻能在天空形成一個慘淡的光井。不過由於晝出生物的活躍,深厚夜色恰好的成為絕好背景,飛翔著的各式生物閃爍著的斑斕光彩更顯得鮮豔眩麗。莎拉完全被夜空的美麗驚呆了:“嘩,太神奇了,難道這就是傳說的仙境?”
就在不遠處的低空中,一群羽毛輕盈般的生物有指頭半大小,酷似海洋裏的水母,它們像蒲公英般飄浮著,小傘狀的身軀半透明的,閃爍著藍盈盈的微光。
“這不是水母嗎?怎麼離開水體飛上空中了?”莎拉很是驚豔,更多的是驚喜。
艾倫對地球上的新生事物已經有點見怪不怪,直至有點厭惡的味道:“進化唄,而環境激變造就的進化更加匪夷所思,比方說核汙染的刺激下青蛙長出了翅膀,木頭長出了腦袋,
莎拉不理會艾倫的求全責備,還在津津有味欣賞空中那些活著的藍色花朵:“要真是變異的水母,它們靠吃什麼過活?”
艾倫還是不為所動,繼續專注的擺弄他的設備:“傻,它們也是獵手,空中有肉眼看不見的微小昆蟲——無利不早起,早起的小鳥有蟲兒吃……”
無所事事的莎拉情不自禁舉起雙手去追逐飄逸似的片片藍光:“哦,我的寶貝,我的小精靈,請落到我手心來——”
“不要接觸它們……”艾倫的告誡話音未落,隻聽莎拉“啊”的慘叫了一聲,艾倫循聲望去,隻見她雙手猛縮夾回在胸前,整個人僵硬的佇立片刻後便直挺挺的仆倒在地。
艾倫掰開莎拉的緊握的手,隻見掌心有一個微小的紅點。
艾倫將不省人事的莎拉報上魚鷹2號火速飛回基地,並立刻向夏娃報告,溫妮的回複是:醫療站已經做好接診準備。
途中,焦灼萬分的艾倫聽到了莎拉微弱的呼喚,艾倫接過她伸來手,翻開手心一看,原先的紅點已經腫大一片,中心點已經潰爛,整個掌心如托著一朵鮮豔的桃花。
“親愛的,你疼嗎?”
“不疼,一點也不疼,隻是,全身發麻,頭暈……”
“堅持住親愛的,媽咪和溫妮已經做好準備為你治療。”
“嗯,謝謝你,謝謝媽咪,也謝謝溫妮……親愛的,你能為我背一首詩嗎?”
“非常樂意,親愛的,你要求我背誦的那些作品,我都耳熟能詳——”
“好的,你就為我背誦那首吧,那首三萬年前的名篇《見與不見》吧……”
艾倫流淚了,因為他瞧著莎拉是那樣的安詳,那樣的溫柔,不知是出於強烈的憐愛還是緣於某種不祥的預感,他竟然心酸得哽咽了,他努力的克製著倒海翻江的思潮,一字一句的把那首早就爛熟於心的詩篇背誦出來: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裏,
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裏,
或,
讓我住進你的心裏。
默然,相愛;
寂靜,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