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預言之事漸漸平息以後,生活終於又恢複了正軌。
我很樂意接下來的日子平平淡淡,沒發生任何事情。當然,除了坎坎最近總是在預言課上預言:普瑞爾將在下一次自由搏擊課上放倒伊菲蒙殿下——這件事情從來沒有應驗過以外。
就在我第一千零一次被伊菲蒙壓倒在地後,終於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申請取消我自由搏擊課的所有課程——但很可惜沒有得到批準。
原因:一,我的預言課成績為零;二,我的初級元素課成績為零;三,霍德布爾老頭因為我總在地理課上補眠的緣故,把我的地理成績也劃成零。
伊菲蒙得知此事以後,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普瑞爾,如果你連自由搏擊課程也要放棄的話,我想你隻有當一隻鵪鶉了。”
我沒頭沒腦地問:“什麼意思?”
伊菲蒙勾過我的脖子,伏在我耳側壞笑:“——隻能下鵪鶉蛋。”
我毫不猶豫地給他來了一個左勾拳,隻可惜他靈活地往邊上一閃,拳頭就擦著臉頰而過,打了個空。
……
相比依舊可惡的伊菲蒙,我發現埃澤斯最近簡直變了一個人。或許是有愛情的滋潤,他不像從前那麼苛刻了,每次約他去酒館喝酒也答應的爽快。當然,我每次敲詐他也敲詐的很爽,以至於最近酒量唰唰唰往上飆,一次喝個三四瓶不成問題。
說到埃拉西普斯,自從上次那個‘胎死腹中’的吻之後,他就回到了他的都城加那利,很久都沒有再來波塞多尼亞。不過每天傍晚回到宿舍,千裏傳音器裏總是有他的留言。
我喜歡握著千裏傳音器來到陽台,沐浴在黃昏的清風中,聆聽裏麵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埃拉西普斯溫和的聲音:
“親愛的普瑞爾,今天過得還愉快嗎?天冷了,記得多加件衣服。”
“最近瑣事纏身,很想念我們在船上度過的那段日子,盼與你早日重逢。”
“加那利新開了一家餐廳,主廚的手藝絕對不輸‘珍珠’,下次一定要帶你來嚐嚐。”
“元素學院的課程很難嗎?為什麼總是不回我留言?期待你的佳音,埃拉西普斯。”
“親愛的普瑞爾,離開許久,不知相見的日子何時到來,對你的思念如深秋落葉……”
……
我默默收起千裏傳音器,如往常一樣不知該如何答複。安靜地躺回床上,閉上眼,等待著下一個平凡無奇的早晨到來……
……
……
“砰砰砰……”
人生中最倒黴的事,大概就是在還沒睡夠的清晨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更倒黴的是,這敲門聲還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該死……!
我汲了一雙拖鞋下床,昏昏噩噩地打開門,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唔,一定是還沒有睡醒,再揉了揉——見鬼,怎麼會看見一大捧玫瑰花?
我打了一個哈欠,抬胳膊,關門,突然一隻手從旁邊伸出來抵在了門上。埃拉西普斯的臉從玫瑰花後露了出來:“感謝眾神,終於又見到我親愛的普瑞爾了。”
他把一大捧玫瑰花塞到我手裏。
我低頭一看,花瓣層層疊疊開得正當嬌豔,帶著清晨露珠的芬芳。花雖好,隻是大清早被人從美夢中吵醒,送花的還是一個大老爺們,這絕對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黴才會遇見的事!
正想把這該死的玫瑰花一丟,鞋一踢,繼續上床會周公,埃拉西普斯就特神秘的一笑,拉著雙眼變蚊香的我大步流星走出了宿舍。
一出宿舍大門,我就覺得哪裏不對。
哪裏不對呢?——哦,宿舍樓大門口的空地都變紅了。因為上麵鋪滿了玫瑰花,擺成了一個大大的心形。“心形玫瑰”的外緣點著一圈蠟燭,天蒙蒙亮,搖曳的燭光似乎把整個半明半昧的世界都映紅了。
埃拉西普斯牽著我踩過滿地花瓣,抵達心形的中心位置。
他唇邊彌漫著溫柔笑意,右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心,指了指自己的心髒,又指著我的心髒:“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喜歡嗎?”
我呆立了足足三分半鍾。
三分半鍾後,混沌的大腦像被開天辟地的斧子劈開,徹底清醒了。
心虛的左右望望,所有路過的同學都齊齊朝這邊看,帶著或羨慕或鄙夷的目光,竊竊私語。對埃拉西普斯必然是不吝溢美之詞,對我,根本不用猜,肯定沒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