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轟然巨響,威力無窮的爆炸瞬間毀掉了他,毀掉了小山,毀掉了這裏。
暴雨下,查才城的這一隅火光齊天。
風雷滾動,大地震顫,引發山洪,奔湧而下,怒浪滔天,席卷一切。
在中國的網絡上查閱這個國家的事變和動蕩,給人的感覺像是多年以前,痕跡模糊的故事或者演義。
佳寧手指點開英文標題“y國軍界要人遇襲,嫌犯原為得力助手”。
找不到服務器。
有些消息被屏蔽,像不開掘的墳墓,讓人永遠不知道底細。
佳寧拿了白水,踱到陽台上向外看。
此時已經是兩個月之後,北京的仲春。
人們相互確定,沒有哪一年的槐花開的如今年這般美好,碎碎的浮在靜謐的空氣裏,又清又甜。
經典老劇又要重拍了,電視上選秀,熱鬧無比。
姚明給一個又一個黑老外蓋火鍋,當真是給國人爭氣。
卉在大學子弟幼兒園裏插班,開始學說中文,愛吃炸灌腸。
她從浴室裏出來,穿著佳寧給她買的上麵有史萊克頭像的浴衣。
佳寧過去,把她的頭發擦幹淨,在脖子上,腋窩下麵塗上痱子粉,親親她的臉說:“睡覺吧。”
第二日她上班的時候把卉先送去幼兒園,然後自己再去實驗室,準備聽碩士研究生的答辯。
從子弟幼兒園到材料學院,中間路過研究生宿舍,佳寧本來已經過去了,刹了車又向後倒,向上看見周小山曾經住過的房間,那過去伸到窗戶裏麵去的老枝被修剪掉了,窗子被關嚴,此時不知道誰住在那裏。佳寧戴上墨鏡,繼續前行。
研究生答辯之前,她接到秦斌的電話,約了中午見麵,佳寧答應。
見了麵,她說恭喜你,聽說升任了副主編?還有最近看了電視,那貪官終於成了階下囚,黨羽眾多也都被繩之於法。
秦斌拿煙出來,給她一支,佳寧不要。
“沒有什麼可恭喜的。”他說,“生死劫後,覺得一切很淡。”
“……”佳寧笑笑,不知道再說什麼,“最近忙些什麼?”
“公安部要徹查國內跟‘彼得堡’有關的旅行線路,並要把它壓邊境線在我們境內的營業部分徹底清除出去。因為我了解一些情況,所以參與調查。”
“我也去過……”佳寧說。
他抬頭看看她。
“如果需要,我也願意協助調查。”
服務員送上來咖啡,佳寧看看手表:“下午還有繼續答辯呢,我們說正事吧。”
他深深吸一口煙,手指有一些顫抖,好半晌沒有動。
“秦斌。”她輕輕叫他。
他將煙掐息在煙缸裏,終於還是從皮包裏把離婚協議拿出來。
佳寧接過來,兩份,關於財產的分割在之前都已經商量好了,她簡單看了看,在最後簽字。
秦斌接過來,也簽自己的名字,沒有再抬頭看她一眼,隻是說:“我以為我可以等你。佳寧。可我也想要一個孩子,長得像我,她的母親看到她,也會想起我。”
她伸手按在他的手上。
上麵有溫暖的眼淚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