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顛簸。這裏呼吸困難,氧氣很稀薄,寂靜和黑暗,像極了暴風雨的前奏。
試圖挪動了一下身體,酸麻的感覺在每一個細胞中叫囂著,所處的空間十分狹小,連挪動都十分艱難,大概能推斷出正躺在一個僅能容納一個人的長方體的東西裏麵。
我伸出手,在手臂還沒伸展開一點是胳膊肘就碰到內壁,吃痛的感覺讓我條件反射般縮了縮手臂,手掌向前摩挲著,上麵有些缺陷,凹凸不平,表麵十分粗糙,我的手順著細微的紋路滑去,紋路應該是呈條紋形,在順著條紋的走向摸索的過程中,有些地方已經幹裂的樣子,大概是天然缺陷。這些條紋是斜紋理,我以前了解過,這種情況通常是由於木材因一些生長因素不足啊之類的造成的。顯然我處在的是一個用劣質的幹木,僅容得下一人且封閉的長方形的東西中。再結合我之前的一些經曆,就比較容易猜這是什麼了。
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棺材。
一個極其簡陋,且臨時趕工出來的棺材中,或許隻是用幾根木頭隨意搭的。我渾身不自在,恐懼從心底裏襲來,黑暗現在在我看來就是蟄伏在隱蔽地方的野獸,伺機蓄力,一旦我有任何動作就會撲過來將我撕碎,然後吞噬殆盡。我盡力的抑製住自己的喉嚨不發出一絲聲響。我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脖子後有點潮濕,有些痛感,我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向後一摸,啥時候破了個洞?!我暗罵下手真黑,完全是不在乎我死活,看來把我弄得不會動就算任務完成。我不斷地平複自己的情緒,死命地催動腦子思考問題……第一,她為什麼能在無聲無息中接近我並把我弄得不省人事的。第二,從她對我後腦勺的下手程度斷定她不在意把我直接弄死,或者她根本一開始就打算把我弄死但是我意外的醒來了,這兩個情況性質不同,前者是她知道我可能不會死,而後者卻不知道,但如果他一心想把我弄死幹嘛還大費周章地弄了個棺材把我裝進去呢,難道良心不安後悔了想把我埋了盡最後一點天理?嗯,除非她有病。但我現在躺在這就說明無論是哪種情況她把我裝進棺材裏麵的這個過程都是一定的,所以這是不是表明兩種情況的存在與否都不是我思考的重點,重點在於她為什麼把我裝進棺材裏麵麼?根據之前我經曆的事,這跟棺材毫不搭邊,她這麼做難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報複?而我腦袋又開始發漲了,頭暈乎乎的,我咽了口唾沫,強忍著疼痛,潮水般的回憶蜂擁而至………
我叫荼無憂,名字是奶奶幫我起的,她取這個名字並不是希望我單純的快快樂樂無憂無愁的過完一生,而是從一個多數人熟知的典故中頓悟出來的。奶奶信佛,相傳佛祖釋迦牟尼的母親是一國王後,她懷了釋迦牟尼後回娘家的途中經過一株無憂樹,王後就在這誕下了後來用佛光普照大地,佛心教化眾生的佛祖。奶奶認為,無憂雖不及菩提,但也頗具禪意,便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
無憂樹下有何憂,不盡長江日夜流。
深受佛家思想熏陶的奶奶,從小便教育我要“止惡行善”還和我說一些類似“空寂無實,本性寂滅”的我一句都沒聽懂的話,但是對我的思想教育起了巨大的作用,我小時候極少幹壞事,而且我不幹壞事之餘,還勸我朋友同學不要幹壞事,每次他們整人計劃被我一搗鼓,都沒幹成。那時候年輕氣盛,每個人都希望用另類一點的辦法去博得他人的注意,與他們意見相反的人通常就是被他們欺負的那個,所以那時候他們都覺得我是個死娘們,連個男人樣都沒有。這讓我非常不爽,後來我才知道,在這個充滿惡意的社會,你的善良在別人看來是懦弱和愚蠢,相反惡念別人卻認為是強悍的宣召。後來,我打算去讀解剖學,母親極力反對,認為這是對死者的不敬,我也不是非要讀解剖不可,既然不行我就去讀心理。萬萬沒想到我坎坷多舛的命運給我帶來了一個又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