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隱門一般人無法覺察,因為門的顏色跟牆壁一模一樣,縫隙很窄,除非特別留意。當初設計這道隱門時,喬邃確實沒安好心,原本打算半夜入室偷香用的,哪知一次都沒用上。喬邃從貴妃椅上輕輕抱起蘇男,又慢慢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蓋好被子,正準備離開時,卻聽到蘇男的喃喃囈語:“淩西,淩西……”
喬邃渾身一震,兩個拳頭鬆了緊,緊了鬆,終究什麼也沒幹,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71 誰惹的禍
周末,陽光少見的明媚,之前連續下了好幾天雨,喬邃難得有了心情,特意去蘇男房間叫她起床,一起去莊園裏散步。自從那晚,兩人其實很少見麵了,喬邃有意避開她,已經有好幾晚沒再給她送牛奶,晚飯也都在外麵解決。
蘇男瞧他似乎瘦了些,眉眼之間有些掩藏不住的疲倦和憔悴。兩人在餐桌上並不交流,隻是靜靜地吃早飯,偶爾福嬸會上前幫忙盛些粥,添些菜。吃完飯,兩人又回到客廳喝了一會兒茶,喬邃見休息得差不多了,回頭招呼蘇男:“走吧。”
兩人離席,正準備起身去外麵散步。
齊冠華匆匆走了進來。“喬董好!”
“華叔,這麼早?吃早餐了嗎?”
“吃過了,謝謝!”齊冠華禮貌地答道:“喬董,您現在方便的話,有事想跟您彙報一下。”
喬邃看了一眼蘇男,有點為難:“要不你去書房等一下。”
“喬董,”齊冠華上前兩步:“公事比較急!”說完特意看了一眼蘇男,眼睛裏帶著敵意和不屑。
蘇男明白他的意思,心裏冷笑,把臉撇向一邊。其實她很想知道,為什麼這個倔強的老頭沒能阻止喬邃辦那場訂婚宴?
喬邃瞧見兩人私下的小動作,擔心蘇男生氣,笑著對下屬說道:“華叔,今天是周末時間,我散完步馬上就回來,你先去書房等一等。”
齊冠華隻好退後一步:“好的。”
兩人並排在園子裏閑逛,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
突然幾天的冷落,蘇男猜不透喬邃什麼意思,也懶得想。喬邃精神有些恍惚,華叔這段時間一直盯著木誌明,今天急匆匆過來,想必有重大發現。兩人一路無語,直到走完了大半圈,喬邃才突然想起來,說:“對不起。”
蘇男不明白他為什麼道歉。
“華叔的事。”喬邃解釋道:“這麼多年用習慣了,所以又把他調回來了。”
蘇男隻覺得可笑,別過臉看向花叢中。
“生氣了?”
蘇男不想陪他演戲:“他真的當過倉庫管理員?”
喬邃愣了,自知理虧,賠笑道:“處理完木誌明的事,你想怎麼辦都依你。”
“喬邃,”蘇男突然站住:“你能不能用點新鮮的招數,我就這麼愚蠢好騙嗎?一而再再而三……”突然打了一個激靈,這個男人說謊已成習慣,他的其他承諾又怎麼可能會算數?
喬邃見她低頭鎖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勸解道:“好了好了,不生氣。華叔其實人挺好的,對喬家有恩,對我而言更是半個父親。就是年齡大了,有時做人做事太固執。蘇男,我知道他曾經給你難堪和羞辱,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跟他一般計較?等一下我也說說他,不要仗著自己是元老,誰也不放在眼裏,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了……”
“身份不同”,這四個字猶如利劍一下子擊中了蘇男。
是啊,怎麼能忘記這個?
齊冠華當初之所以敢對她侮辱和欺淩,就是因為她是喬邃眾多女友中的一個,說難聽點,就是男人手中的一件玩物。那個時候的她,在別人眼裏,跟艾莉莉沒有什麼兩樣。即使如今有了未婚妻的頭銜,本質上也並沒有改變,仍然隻是喬邃手中的一件玩物,隻不過身份比其他女人高了一點點,所以齊冠華才敢如此囂張,如此鄙視她。
蘇男越想越心寒,越想越懊惱。
這些天,喬邃的甜言蜜語,溫柔體貼,君子風度,還有那些所謂的犧牲和承諾,現在想來,隻不過是他玩弄女人常用的一些伎倆罷了,跟愛情搭不上任何關係,更別提什麼真心了。
“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
喬邃上前摸摸她的臉,蘇男忙後退兩步,眼裏帶著戒備。
喬邃有些愕然,手懸在半空中,一時沒了動作。
蘇男突然覺得難受:“對不起,我先回房了。”
喬邃一把拉住她:“怎麼了,這麼討厭華叔?”
“不,不不,我很感謝他。”蘇男這話說得倒有幾分真誠,今天齊冠華的態度猶如一記棒喝,一下子讓她看清了自己。
“感謝,什麼意思?”
蘇男不想再提及,抬頭冷眼道:“讓我回去休息,好嗎?”
喬邃見她動了怒,不由放軟了聲音:“你老窩在家裏對身體不好,今天天氣不錯,我陪你再走走吧。”
蘇男搖頭:“你犯不著做這些,不值得。”
喬邃臉色一沉:“什麼叫不值得?”
蘇男隻覺得心裏亂得很,忍不住提高了聲調:“喬董,請您讓我回去休息,好嗎?”
“你叫我什麼?”
“喬董,即使我是您圈養的金絲鳥,”此時蘇男的眼神已變得銳利起來,寒意逼人:“當累的時候,我也有休息的權利。”
喬邃陡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隱忍了幾天的情緒終於控製不住,帶著怒氣的聲音從蘇男頭頂傳來:“金絲鳥?原來我喬邃養一隻金絲鳥需要花這麼大的代價。”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從不做後悔的事,”喬邃低頭看了一眼蘇男,眼中寒芒一閃:“既然你喜歡把自己當成金絲鳥,很好,那就做金絲鳥該做的事,現在陪我散步。”
蘇男的眉眼笑了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