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老爺來看明雲裳的時候,她從懷裏取出三千兩銀票給明老爺道:“這是我辛苦得來的三千兩銀子,請父親替我退了容府的婚事。”
明老爺接過銀票後就去容府退親,隻是剛走進容府就被門房給攔了下來,理由是容二公子出門未歸,讓他改日再來。
明老爺無可奈何,正打算依言改日再來,走出十餘丈後又覺得有些不妥,想回去細問門房容景遇何時能回來,不料卻聽到門房道:“明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二公子願意納那隻破鞋為妾已是天大的恩賜了,今日竟還敢前來說情。好在二公子早有所料,知道他們有這份心思,讓我們將他攔下,若是吵到了二公子就不好了。”
明老爺聞言險些被氣吐血,當即衝進去道:“我家雲裳氣質高貴,又豈能為人妾?我告訴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今日是來退婚的!”
門房沒料到他又折了回來,聞言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恰恰此時,容景遇從府裏出來,聽到明老爺的話,冷冷地看了明老爺一眼道:“明雲裳氣質高貴,不願為人妾?這話聽來似乎對我有極大的不滿,也不知我哪裏得罪明老爺了?要退婚,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否則我好心成全了明五小姐的名聲,倒落得裏外不是人了。”
明老爺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容景遇緩緩地走到明老爺的身邊道:“不知道明老爺想要如何退婚?”
“你上次說過,將下聘的東西退還回來就能退了這門婚事。這是三千兩銀票,足夠還清容府當初下聘的銀子了。”明老爺從懷裏掏出銀票遞給容景遇。
容景遇卻沒有接,隻是淡淡地看了明老爺一眼道:“我容景遇向來說話算話,我是說隻要將下聘的東西全數退回這門婚事便作罷,可我當初送到明府的似乎不是這些銀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那些禮物裏還有三牲,敢問明老爺,三牲何在?”
明老爺聞言臉色大變道:“三牲是雞、魚、豬,雞雖是活的,可魚和豬都是殺好了送來的,如今怎能原樣退回?”
容景遇微笑道:“這事就得勞煩明老爺好好思量了,遇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罷,他坐上馬車揚長而去,丟下氣得滿臉發白的明老爺。
明雲裳聽到明老爺在容府的待遇後氣憤不已,當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去退婚,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明老爺聞言驚得眉毛直跳,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哪戶人家的閨女親自去退婚的,正要阻止,明雲裳看出了他心裏的顧忌道:“這事原本就是我和容景遇的事情,讓父親為我操心本就不該。明知他存心不良,若再不反抗,怕是會被他活活欺負死。我明雲裳不要做那被動之事,縱然這一件事情離經叛道,我也要去做,我要讓全宜城的人都知道,是我明雲裳不屑嫁給他,而不是他不願娶我。”
聞言,明老爺眸光微微一沉,輕聲道:“若是你心意已決,那麼我陪你一起,畢竟你一個女兒家,獨自一人去說這事有些不妥。”
明雲裳想想也有道理,便應了下來。
翌日,明雲裳便和明老爺一起去了容府,她去之前將額頭上的那道傷疤故意調整了一下,讓它露了出來,又將臉塗滿了薑黃,把眉毛調低了幾分,人看起來還是她,依舊充滿了柔順的感覺,卻無端端地變醜了許多。
她這次是以明府五小姐的身份示人,遵從習俗戴了一頂白色的紗帽。
兩人走進容府,門房上前來道:“今日是乞巧節,謝府辦了詩會,二公子收到了邀請函,一早便去了。明老爺和明五小姐若是要找二公子,那改天再來吧。”
明雲裳一聽暗暗氣惱,他這樣做完全是在嘲弄她,兩人如今還有婚事在身,謝府給容景遇發來帖子,容景遇便自顧自地去了,隻怕兩人的婚事在他人眼裏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謝家是全國首富,一年前謝家搬到了宜城,將城南的那一大片地用高價買了下來,聽說那裏冬日賞梅,夏日賞荷,秋日賞菊,春日賞百花,是整個宜城的風水寶地。謝家隻有一女,傳聞她長得傾城傾國,而且極具才華。謝家此次在乞巧節邀容景遇參加詩會,安的什麼心思便可想而知了。
明雲裳暗暗咬牙道:“這算是個機會,父親陪我去一趟謝府的詩會吧。”
明老爺大驚道:“你這樣去隻怕有些不妥,謝府的詩會沒有邀請函是進不去的。”
明雲裳雙眼微微一眯道:“不管能不能進去,我們都要去試試。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什麼萬全的事情,父親處事妥當了一生,可是母親卻還是出了岔子……”
明老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點頭道:“走,我們這便去謝府的別院。”
兩人來到謝府,見門口停滿了馬車,那些馬車都極為華貴,而明雲裳和明老爺所乘坐的這輛木製簡便馬車在這一群馬車中便顯得有些寒磣。明老爺一看這情景,心裏不由得犯怵,想打道回府,卻見明雲裳氣定神閑地站在馬車外,一時間又覺得他自己身為父親豈能退縮,當下隻得硬著頭皮下了馬車。
兩人走到謝府門口的時候被門房攔了下來,“請小姐出示請帖。”
“我是來找人的!”明雲裳淡淡道,“所以沒有請帖。”
“那很抱歉,你不能進去。”門房道。
明雲裳看了門房一眼道:“我的未婚夫收到了請帖,我今日來是想與他一起把臂同遊,莫非這也不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