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剔透,淡青色的蒼穹上,一輪玉盤般的月,皎潔明亮,潑灑著淺銀色的暈芒。赤狐沙漠之中,獨有的玉皇刺薇,無葉無花,隻有細細的刺,泛著紫色的光澤,一顆顆被堅實的果殼包裹的刺薇果,靜靜地結在枝椏間。
沒有蟲鳴鳥叫,這裏的夜,格外寂靜。隻有耳邊冷冷的寒風,刮過沙礫的聲音。極其輕柔,化作一支沙漠之歌,伴隨著駝鈴聲,縹緲地傳開……
帳篷之內,溫暖的橘色燈光,照耀出幾分溫暖。
玲瓏蓮珠被取走之後,原本幹涸的枯井,奇跡般地再次湧起了清澈的泉流,所有人都喜出望外。有了井中幹淨的水流,加上鳳魅雪教給他們過濾水的方法,他們如今一點也不愁飲水的問題了。
“這裏的水可真幹淨!應該是地下湧上來的泉水吧!”鳳魅雪看到蘭溪將水打起來,眼中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見到這口枯井能湧出水來,她也十分開心。過濾水雖然可以喝,但要等待好長的時間,總是比較麻煩的。
“是啊,聽人說這是來自赤狐沙漠中蜃樓千山的地泉。老一輩總說蜃樓千山就在赤狐沙漠之中,可惜我在這裏生活這麼多年,也從未見過蜃樓千山的蹤跡!”蘭溪秀氣的麵龐上,露出了幾分神往,心中對那座虛無縹緲的蜃樓千山格外憧憬。
聽說蜃樓千山是世間最美最奇幻的神山,在那裏會看到人們意想不到的絕美的奇觀。更神奇的是那裏還有一座姻緣塔,聽說兩個相愛的人若是能夠一同登上塔頂,便可以廝守一輩子。
在赤狐沙漠之中,流傳著許多傳說,很多人都是當作兒戲聽聽,他卻對之深信不疑。他相信會有那麼一片山脈,高聳著一座姻緣塔,等待著有情人前去攀登。
“既然有關於蜃樓千山的傳說,那說不定它就在赤狐沙漠之中。我們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鳳魅雪將水壺裝滿之後,打了一盆水,話音中帶著肯定的語氣,叫蘭溪不由有些激動。
“嗯!你說的對!”蘭溪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襯著紅唇尤為醒目。
“若是有緣的話,你也會見到的。我先走了!”鳳魅雪收起水壺,端著水盆,朝著綠洲上屹立的帳篷走去。
走進帳篷之後,她洗了一把臉,讓整個人清爽了幾分,也不忘擰了一把毛巾,替陌煙華將臉上的灰塵擦拭幹淨——他素來愛潔,幾乎從未弄得這般狼狽過。
冰涼的毛巾,擦拭過他的麵龐,擦去了那些髒髒的汙跡,露出了他那張叫人百看不厭、每一眼都要為之驚歎的俊顏。
一襲雪白的寒梅長袍,染著一朵朵紅豔妖嬈的梅花圖案,錦緞柔軟,觸手滑順,腰間一條紅白相間的腰帶,點綴著長長的流蘇,垂墜而下。
世間再沒有另一個男子,如他這般叫鳳魅雪為之沉淪,他像是天山巔峰高潔的雪蓮,又好似翱翔於九天之上的蒼龍。在他的身上,永遠都透著尊貴與清華,叫人不敢褻瀆。
然而,這樣一個神祇般的男子,卻在她的麵前露出少有的人情味。
“雪兒,別忙了,你也累壞了,好好休息一下!”
陌煙華見到她忙裏忙外,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起身拉著她的手,將她攬入懷裏,拿起一個盛著清水的水杯,放到她幹涸的唇畔,喂她喝下清水。
鳳魅雪一直擔心他,卻忘了自己一直沒有喝水,見到他的動作,心中一陣溫暖。幹涸的唇瓣一張,便大口大口地飲起水來,仿佛喝多少,都不能止渴似的。
“別喝得太快了,擔心嗆著!”陌煙華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充滿了心疼,溫柔地叮囑道。
“這水可真甘甜!”鳳魅雪自己握著水杯,喝著幹淨的泉水,就像是品嚐到了什麼珍饈一般,小臉上掛著滿足的表情。
她總是很容易滿足,不需要山珍海味,隻要他充滿關心的一杯水,就讓她小小的心瞬間被填滿。
“剛剛老族長送來了一盤刺薇果,你第一次來沙漠應該是沒吃過吧!”陌煙華指了指桌上擺著的果子。堅硬的果殼上麵還有一根根密密的刺,看上去叫人不知道該如何下口。
“這個能吃嗎?長得好像刺蝟啊!”鳳魅雪看著刺薇果的模樣,有些懷疑地說道。
“別看它長得怪,味道可美了!我剝給你吃!”陌煙華手中捏起一顆刺薇果,撥開那層堅硬如石頭的果殼,露出了水嫩的果肉。他將鮮嫩的果肉,放入口中,唇齒相依,以舌尖推過果肉,喂她吃下,絲絲清甜,就在她的舌尖泛濫開來。
然而,他的唇滋味比那果肉更甜,更軟,叫她欲罷不能。
“甜嗎?”陌煙華將她水嫩的唇,吮吸得透亮鮮紅。她的眼底也泛起了淡淡的氤氳水霧,睫羽如小蒲扇般輕輕眨動,透著誘人的溫柔。
“甜!”鳳魅雪仰起清麗的小臉,目光望著他那性感的薄唇,唇角勾起絲絲甜蜜的笑容。
“雪兒是說它甜,還是說我甜呢?”陌煙華看著她的目光,忍不住笑出聲,臉上洋溢著動人的異彩。一頭發絲垂墜下來,隨著偷偷溜進來的風兒,掠過她的麵頰。
“不告訴你!”鳳魅雪轉過身去,不回答他這個叫她羞澀的問題。
“雪兒告訴我吧,我很想知道!”陌煙華伸手將她轉到身前,俊顏上帶著笑容。
“嗚——”鳳魅雪正欲回答,絕美的麵色突然一白,手捂著小腹,不由微微低呼了一聲。
“雪兒,你怎麼了?”陌煙華見到她麵色那麼難看,一下子急了起來,顧不得再跟她開玩笑,焦急地開口問道。
“痛——”鳳魅雪捂著小腹,感覺一陣絞心疼痛,席卷而來,叫她整個人都像被揪了起來。
那股陌生而熟悉的感覺,在時隔甚久之後,再度降臨她的身上。在剛開始的不解過後,她才突然想起這是什麼情況,臉上不知道是憂色多,還是喜色多。
“雪兒,你別嚇我啊!到底怎麼了?哪裏痛,跟我說!”陌煙華聽到她說痛,抱著她的嬌軀,心中充滿了緊張。一雙澄澈俊眸,閃爍著太過顯眼的害怕。
“沒……沒事!”鳳魅雪有些赧然地搖頭道,沒有想到癸水居然來了。之前她的身體因為受到焚神血毒的影響,癸水一直沒來過,也就代表著她無法生育。
如今第三顆玲瓏蓮珠與她融合之後,已經可以完全壓製住焚神血毒了。
癸水初至,也代表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恢複正常了。隻是剛剛飲了幾大口冷水,讓她感覺很不舒服,肚子裏一陣陣絞痛,仿佛要昏過去似的。
“什麼沒事,你看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怎麼可能沒事!”陌煙華俊顏上滿是篤定之色,作勢要解開她的衣裳,看看她哪裏受傷了。
“真的沒事,我隻是癸水來了,你別亂摸啦!”鳳魅雪麵色通紅地說道,有些不好意思。
“那……那怎麼辦?看你的模樣,好像很不好受!”陌煙華聽到她的話,不由一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不是女子,隻是聽過女子成年之後,每個月都會來癸水,直到懷孕之後,才會停一段時間。
“你那裏有沒有什麼吸水的紗布,或者棉布什麼的?”鳳魅雪輕輕咬了咬紅唇問道。
“吸水的棉布嗎?雪芍之前有塞了一些小布片給我,你看看能不能用!”
陌煙華想起雪芍曾經給過他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些棉布。他之前還不知道她拿這個給他做什麼,現在好像是有些明白了。
他拿出了那個小盒子,打開了盒蓋,遞給鳳魅雪。
“咦?這個是我之前跟雪芍提過的東西,她居然還記得,而且還準備了這麼一大盒!”
鳳魅雪看到那一盒的棉布,全都是以厚實的吸水棉布縫製而成,並且還都弄成了小片的形狀。她接過盒子,走到一旁去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整個人感覺舒服了許多。
想起雪芍幾人,如今不知道身在何處,她心中越發擔憂起來。隻是這茫茫沙漠,她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找。加上陌煙華受傷,還未完全恢複,她也不忍心讓他還沒休息一下,就到處去尋人。
“你是在擔心她們吧,我們休息一夜,養足精神,明日一大早就去找她們!我還有點不舒服!”
陌煙華知道她憂心,也心疼她的身體,故意說是自己不舒服,這樣她必定不會丟下他一人,獨自跑出去尋人。
果然,聽到他說不舒服,她連忙讓他躺下來休息,自己也窩在他的身邊。因為累壞了,所以剛閉上疲憊的眼眸,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色中的赤狐沙漠,冷得叫人渾身發顫。金色的沙海,逶迤伸向遠方。狂沙似乎是沉睡了一般,不再洶湧澎湃,安靜地憩息著。
向遠處望去,除了黃沙還是黃沙,怎麼望也望不到頭。
幽藍的天空中,一縷薄薄的浮雲,掩住月兒的臉龐。雲層的四周,被月光鑲嵌上了一個銀色的光環。星星的亮光有些黯淡,忽隱忽現的光芒,像是在向著人們眨著好奇的眼。
幾道身影在沙漠之中圍坐在一起,身上或多或少帶著一些傷痕,模樣也狼狽至極。發絲散亂,沾滿了黃沙,衣裳也失去了鮮亮的色彩。中間點著一堆篝火取暖。橘黃色的火苗,驅散不了那股刺骨的寒意。明明滅滅的火焰,似乎隨時有可能被一陣狂風化作滾滾煙塵。
“唉,也不知道小姐和公子他們怎麼樣了……希望他們可以平安!”
雪芍雙手合十,祈禱著。她一襲素雅的藍裙,坐在火堆邊上,依然有種清冷的感覺。她淡淡憂鬱的眸子,看著流梨昏迷不醒,臉上也有些擔心。
“他們一定會沒事的!”清漪的臉上布滿了沙塵,看上去好似一隻小花貓,與她平日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酷形象大相徑庭。她動作利索地替雪芍包紮傷口,拿出了去瘀傷的藥膏,給她塗抹好。
她們四人身上有著相互感應的玉佩,這一次沙暴把她們吹散,好在位置相隔並不遠,所以她們才能聚集在一塊兒。那四塊玉佩是鳳魅雪在一次煙火凡世拍賣會上得來的東西,送給了她們四姐妹。
“嗚嗚,我好想小姐!”淺草滿臉淚花地說道。她腿上受了傷,一邊包紮一邊抹眼淚。無助地看著茫茫沙漠,她心中生起了害怕的感覺。以前有小姐在身邊,多大的危險,她都覺得有所依靠,一點兒都不擔心。但現在就剩下她們幾個人孤零零的,她感覺失去了支柱。
“乖,別怕,很快我們就可以找到小姐的!”雪芍安慰地拍了拍淺草的背,溫婉的聲音,帶著幾分鎮定落了下來。
“嗯!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小姐和公子的,小姐不會丟下我們的!”淺草瞬間破涕為笑,想起小姐的模樣,心中似乎就有了勇氣。她們隻要撐住,一定可以等到小姐來救她們。
“流梨的情況不太好!我們要盡早出去才行!”清漪為她們兩人處理完傷口之後,伸手按在流梨的額頭上,她已經開始發燒了。
“啊——”淺草突然驚叫了一聲,讓其餘兩人的心都猛地提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清漪最為冷靜,立刻沉聲問道。
“你們——看——看那邊!”淺草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手臂哆嗦地指著沙漠中突然亮起的紅芒,像是一團火焰,漸漸地將她們包圍了起來。
沙!沙!沙!細細的沙礫聲音,在她們的耳畔摩挲,每多一個足音,就讓她們的麵色白一分。
“那是赤狐!”雪芍咬了咬幹裂的紅唇,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眼前一片紅影浮動,像是死亡的烈焰,在熊熊燃燒。赤狐的毛發,在月光中會發出火焰般的異彩,讓她們一下子就警惕了起來,渾身都在恐懼中打著寒戰。
“我們怎麼辦?它們一定是要吃掉我們的!”淺草看著那麼多的赤狐,數都數不清,讓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哇——我們一定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看著越來越靠近的赤狐,哭聲越來越大。
清漪和雪芍看了她一眼,手都握緊了腰間的佩劍。若是它們要衝過來,她們就拚死殺出去!
這時,一隻體形碩大的赤狐王走了出來,火紅的尾巴,在夜色中搖曳。清漪猛地拔出長劍,渾身透著冷酷的殺氣。
“清漪姐別急!”雪芍看到赤狐王並沒有發出攻擊,而是看了她們一眼,然後率領著赤狐群,朝著沙漠中走去。“它好像是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
“那我們要不要跟上去?”淺草有些猶豫地問道,神情有著幾分忐忑。
“跟上去看看,流梨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我們又不知道出去的路,如今隻能冒一次險了!”清漪鎮定地說道,話音中有著一絲堅決。
她們如今沒有水,遲早要被渴死。
這赤狐沙漠是它們的地盤,若是它們要對她們不利,直接一群圍過來,她們也沒地方逃。但如今看它們的樣子,隻是要給她們引路而已。
她們別無選擇,必須要賭一賭。
“清漪姐姐說的對,流梨要盡快治療,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雪芍點了點頭,讚同清漪的話。想起小姐曾經告訴她們:人生就是一場大賭局,隨時要麵臨選擇,無論是輸是贏都要放手一搏!方能沒有遺憾!
“嗯,那我們走!”淺草咬了咬牙說道。如果去嚐試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是在這裏踟躇,隻有死路一條。賭就賭一次,到時候若是輸了,死就死吧!
三人輪流背著流梨,跟隨在赤狐群的背後,行走在夜色中的沙漠裏,步履艱難。但她們誰也不曾放棄,不拋棄彼此,不放棄求生。
另一端,隨風和鏡月兩人悠閑地走在金色的沙漠上,天空中那輪冰冷的月色,將他們的身影拉長。
“喂——你說我們要走多久,才能走出這片沙漠?”隨風踩著腳下的沙礫,腳步如風,在沙海之上飛掠而過,沒有什麼吃力的感覺。他名為隨風,身影如風,在龍卷風中反而沒有受多大的傷,隻是被刮得有點遠罷了。
“不知道。”鏡月寧靜的聲音,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地落了下來,淡淡的如清風一般拂過隨風的耳畔。若不是他被刮走的時候,順手把她拉上,她哪裏用得著在這裏走得這般辛苦?
“拜托,你好歹也有點驚慌失措的表情才正常啊!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你怎麼都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呢?”
隨風看著她那平靜的神情,一點都不像是被沙暴卷到不知何處的人該有的模樣!反而像是在自己的後花園閑庭信步,那個寧靜安詳!
“孤男寡女?抱歉,我一直當你是女人!”鏡月輕飄飄的聲音,直接把隨風打擊到吐血。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從早到晚。
他有膽惹她,就要有心理準備!
“好吧,其實我也一直覺得你是男人!”隨風一手托腮,邊走邊說道。
“哦,是嗎?我自己也這麼覺得,比起你,我更男人一點!”
鏡月腳踝上的鈴鐺,清脆地響著。她年輕靜美的麵龐上,有著一縷認真。荷色千水雲裳與碧色衣帶,都在夜風中不斷地飄蕩。
隨風無語地看著鏡月,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兩人一前一後,在沙漠之上行走,漸漸地隱沒在風沙之中。
比起這兩位清閑的身影,另外兩人卻沒有那麼幸運。
蜃樓千山這個典籍中的傳說,此刻清晰地落入了紫泠弦和蓮塵的眼底。
煙波浩渺的沙海之上,光帶飄浮,群山連亙綿延而去。蜃樓千山並不是實質的山,而是一片片由彩光凝聚出的山巒,就像是天端一條彩帶從雲間飄落下來,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進入蜃樓千山之中,就無法分辨東西南北。這裏沒有出路,沒有水源,隻有那縹緲無盡的光霧化成的山巒,綿延到無窮無盡的地方。
“我就不相信這裏會沒有出路,我們既然走得進來,就一定可以出去!”紫泠弦抬頭看著天空中色彩綺麗的光弧,照亮了整片夜色,她紅唇一咬,臉上露出了一絲堅定之色。
她的外表看上去格外柔弱,但內心卻特別堅強。
“其實你很有慧根,如果皈依我佛,一定可以證道!”蓮塵那張蓮華般不染纖塵的麵龐上,透著素淨的氣息,藍色的眸子裏蘊藏著一絲惋惜。
“拜托,從來沒有人會勸自己的未婚妻皈依佛門的!你已經還俗了,那已經是他們的佛,不是你的了!”
紫泠弦聽到他的話,靈動的麵龐上眸子水潤清澈,此刻卻是蘊藏著一簇火焰。她伸手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腦袋,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出頭發來。要是不行的話,改天她去找幾株生發草,就不信他長不出頭發。
想一想他長發飄逸的模樣,她的臉上立刻就浮起了憧憬之色。
“我隻是感慨一下,並沒有要你皈依的意思。”蓮塵搖了搖頭,目光透著祥和與平靜,望著紫泠弦白嫩粉紅的臉龐。那一頭柔潤的黑發,像是黑檀木般烏黑,服帖在她動人的脖頸曲線上,是那麼好看。
若是這一頭美麗的長發,被刀片剃下,那定然是一件叫人扼腕歎息的事情。
至少,他不想見到這一幕。
“你的小腦袋就是被佛宗的那些老和尚荼毒太深了!你們師父一定告訴你: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到了千萬要躲開吧!”
紫泠弦看著他那寧靜如斯的麵龐,想要生氣卻也生不了氣。她的鼻子高挺嬌俏,兩片唇瓣是荷花的柔粉色,顏色淡淡的,淺淺的,嘟起來的時候,誘人至極。
“你怎麼知道師父對我說過什麼?”蓮塵驚訝地看著紫泠弦,張了張嘴巴,有些不解。
“哈哈!你真是老實得可愛!你有見過像我這麼可愛的老虎嗎?”紫泠弦好笑地看著他疑惑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笑靨美得像是妖嬈的花。
一朵朵銀色碎花,從她的雪白紗裙上綻放開來。她的眉毛細長烏黑,笑起來的時候,就會給他一種眉飛色舞的愉悅感覺。
“沒有!”蓮塵看著她的笑容,胸口不知道為何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那方古井無波的心,竟然不受控製劇烈地狂跳起來。
他見過雲荒魔林之中的虎獸,有著可怕的爪牙,吃人不吐骨頭,沒有哪一隻老虎,有她那麼動人!
“嗬嗬嗬!我們快走吧!希望山窮水盡之時,可以柳暗花明!”紫泠弦握住蓮塵的手,看著那縹緲的光帶,心中有著濃濃的警惕。
這裏表麵上美麗,實際上卻不曉得藏著多深的危險,她若是不小心一點兒,很可能要把小命留下。她還沒有嫁給蓮塵,可不想這麼早就死了!
“小心點!”蓮塵臉上紅彤彤的一片,雖然窘迫到了極點,卻沒有放開她的手。
腳下的沙礫顏色不斷地變化著,由金色化作七彩,然而,溫度卻在詭異地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