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茶樹的錢賠你們,你們包我們看醫買藥的銀錢,這事兒算兩清!”王田氏再一次聲明道。
老寨主看向葉六郎。
王田氏這話說的倒是合情合理,的確是個兩清的法子……
可他心知誰有錯在先,如此一來,豈不是明擺著讓葉六郎他們吃虧嗎?
落銀這孩子,還是太小,太衝動了……
王玉田終究是聽不下去了。
“娘,這事我們有錯在先,再者說了落銀也受了傷,就這麼算了吧……”
“你給我閉嘴!”王田氏斥道。
王玉田這次像是要鐵了心說公道話,不理會他娘的眼光,還想再開口,卻被落銀搶在了前頭。
“好。”
她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眾人都呆住。
她說好?
她願意賠?
葉六郎心底卻也有數,他不是這些連茶葉什麼味道都不知道的土匪。
園子裏整整三十棵茶樹,就算是最劣等的北方綠茶,賠他們個醫藥錢是綽綽有餘了。
隻是,他不知道,那些茶樹早已不是普普通通的北方綠茶樹了。
“銀兒說好那就好。”葉六郎點頭道:“明日咱們就下山,我們取些茶枝帶過去讓懂茶的人評一評價錢,你們也到醫館裏去讓大夫看一看。”
落銀不禁暗自咋舌,怎地她心裏所想,葉六郎也都想到了?
她這爹,可真是回回給她驚喜。
聽葉六郎這麼篤定的口氣,王田氏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又聽落銀補充道:“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可不能拿賠不起來當作藉口,寨主爺爺做個證。”
她那三十株茶樹,可不是普通的茶樹。
但凡是識貨的,都能看出它值什麼價兒,如她開始所言,真不是王田氏他們能賠得起的。
而且,她也沒打算真的讓他們賠,她真的隻是想出一出氣。
銀子賠的再多,也平複不了她心裏的怒氣。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人都揍了,氣出了,心裏覺著舒坦了。
王田氏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不懂茶,對它們沒個具體的概念,眼下看葉六郎父女二人說這麼話出來,未免心有猶豫。
可她們受得傷的確也不輕啊!
真的下山去治,指不定要花多少銀子……
想到這,她一咬牙,應道:“去就去,誰怕誰!明日咱們就下山去!”
落銀有些無奈地笑了。
這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本無意再追究下去,但王田氏卻咬著不放了。
見雙方達成了共識,老寨主也隻能點頭。
就在這時候,月娘打著把破傘和南風一起過來了,手裏提著個藥匣子。
一路上,大致的情況南風都告訴她了。
到了屋裏,她二話不說便替落銀料理起了頭上的傷,一雙眼睛心疼的通紅。
王玉燕見狀喊著胳膊疼。
“娘,我的胳膊好疼……”
被扭錯了位不疼才怪。
其實當時落銀完全有機會真的廢了她那條胳膊,但最後還隻是錯了下位。
她再氣,也還是有分寸的。
王田氏下意識的看向月娘,剛想開口卻聽落銀道:“提醒一句,現在若是給治好了,明日下山算醫藥費的時候,可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你——”
王田氏恨的直咬牙。
但落銀這句話也真的提醒到了她,想要多訛些錢,傷勢自然是越重越好。
想到這,她便對王玉燕道:“忍一忍,明日下山帶你找大夫去!”
王玉燕苦著一張臉,嘴撇的一抽一抽的,但也不敢再喊痛。
月娘無奈地歎了口氣。
還真有為了錢不管自家孩子的,這王田氏也當真無藥可救了。
王玉田也同樣有感,失望之極地閉眼片刻,轉身進了裏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