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家?!”榮寅握著落銀的手突地一緊。
在白家挑選?
在白家還有什麼好挑選的!
白家不是隻有那白瑾瑜一位孫小姐嗎?
榮寅與落銀的目光相接,頓時覺得僵住了。
“你的意思是……”榮寅突兀的笑了一聲,“你也被宮中列入太子妃的候選人中去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榮寅眼中閃過一抹寒意。
落銀見他如此反應,心中不安更甚。
下一刻,卻見榮寅拿一種極堅韌肯定的目光看著自己,道:“縱然宮裏有此打算,我也決不允許它發生。”
“你……打算如何?”落銀忽然反握住他的手,搖頭道:“不可意氣用事,現在事情還沒定下,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
“你放心。”榮寅麵上露出一絲笑,似在寬慰她,“既是一切以你為先為重,我自不會做出不顧後果之事。”
“我是擔心你。”落銀強調道。
“我知道。”榮寅又是笑笑,口氣聽起來還是輕鬆的,“我可是答應了伯父要將你娶回榮家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食言。”
落銀心中仍舊忐忑,卻見他伸出暖烘烘的手,放到她泛著涼意的左邊臉頰上輕輕摩挲著,道:“能娶你的人,隻有我榮寅一個而已。”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
……
翌日午時,世月樓。
二樓寬敞的包廂內,時時有婦人的談笑聲傳出。
明太師夫人符氏在兩名丫鬟的陪同下,朝著二樓走來。
今日白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況氏做東,邀了京中貴族高官夫人來世月樓相聚。
帖子送出去了二十餘份,然此刻午時已至,加上剛到的太師夫人符氏在內,不過強強滿了十人。
況氏麵上無異,實則在心底早就已經罵開了。
敢拒她的約,真拿自個兒當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了!
等她的閨女做上了皇室的兒媳婦,看她們到時候還不是一個個的放低身段來巴結自己!
況氏想到此處,心情好了許多。
“世子夫人今日好雅興。”符氏剛一被丫鬟引著坐下,便笑道:“這進了臘月裏,各大府裏都在忙活著年事,能像世子夫人這樣能有此閑情約茶談天兒的,滿京城怕是尋不出第二個來了。”
因口氣極為隨意,使這一番話聽起來僅算是打趣。
可在座的人,沒哪個是糊塗的。
這話明顯是在諷刺況氏閑人做作怪,在這麼大忙的日子,自己不操心府裏的事宜還且罷了,還邀她們一同出來。
符氏同況氏的不對付,並非一日兩日了,隻要有二人同在的場合,勢必少不了一場唇槍舌戰。
所以眾人,包括符氏本人在內,都非常不解,為何今日況氏會邀她前來。
況氏顯得大度極了,不僅沒有還嘴,還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道:“就是想著有段時日沒好好聚一聚了。”
她這麼一擺,倒叫符氏有些下不了台。臉色一陣紅白交加,心道況氏什麼時候還學會這招以退為進了。
一側的溫夫人出言緩和了氣氛,道:“我見世子夫人氣色極好,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兒要同姐妹們說一說?”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覺到了況氏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況氏聞聽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了開來,“溫夫人說笑了,我哪裏能有什麼好事兒——”
符氏將況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撇嘴冷笑著。
這還叫沒什麼好事兒?
就依照況氏愛顯擺的性子來說,今日若是沒個什麼事兒,她哪裏會有這個閑情,來請這麼多人出來相聚吃茶。
二來,況氏今個兒的打扮實在太過招眼。
裏著一身繡牡丹月季深綠色亮緞圓領褙子,外罩著棕紅鬥笠羽緞披風。一頭保養的墨黑順亮的烏發挽作了雍容大氣的蓮花冠,赤金珠翠點綴其上,髻後再有一對花枝鳳尾釵。再縱觀其它,不論是雙耳上的那對赤金鑲翡翠水滴墜兒,還是手腕上的漢白玉鐲,或是雙手手指上不盡相同的瑪瑙戒子,無一不是極盡精奢。
符氏嘖嘖兩聲,歎道:“世子夫人這鐲子可是價值不菲啊,乃是漢朝皇室遺留之物——”
見況氏麵上露出得意之色,符氏又輕笑著說道:“可惜這鐲子原本是一對兒,另一隻被我這丫鬟不慎給摔了去。”
符氏身側的丫鬟適時笑道:“多虧夫人包含,不然奴婢這條賤命可抵不上這鐲子。”
況氏的臉色陡然黑沉了下來。
符氏這擺明了是讓她難堪!
她符氏當真是好大的氣度,這樣的東西被丫鬟摔了去,竟然都沒有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