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聽了南宮嫿的話,將自己以前陳舊的素衣換下,換上一襲折枝暗花緞地織金妝花八瓔珞紋雲肩夾襖,下著番蓮黃緞百褶花綢裙,烏黑的髻兒上綴著一朵銅錢般大小的薔薇,看上去十分清新,有如春光爛漫,今日她的膚色也白裏透紅,相較之前精神不少。
見南宮昊天在看自己,趙氏不像以前那般無神的發呆,按南宮嫿教的微微轉過頭,含羞帶怯的坐在原地,看上去矜持動人,又進退有度,像極了那些未出閣的嬌小姐,令對麵的南宮昊天不由得想起當年發誓要迎娶趙氏的日子,他突然覺得,這麼多年沒好好關心過趙氏,其實趙氏是很美的。
再看地上與南宮玨抱成一團的蘇姨娘,南宮昊天眼裏沒來由的溢出抹厭惡,他朝老太在看了一眼,老太太自然懂他的意思,又朝孫嬤嬤使了個眼色。
這時,南宮玨突然抬高眉頭,細長的眉毛緊緊擰成一條線,連連搖頭道:“我不要驗身,我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爹爹你這樣做,就是不相信女兒,女兒被最親近的人懷疑,以後哪還有臉麵見人?”
蘇姨娘也是氣得直咬牙,抬眸望向南宮昊天,楚楚可憐的道:“玨兒說得對,她隻是個孩子,哪有那麼嚴重?如果真驗身,這將是她一身的屈辱,隻有不潔的人才會被人如此對待,我敢打包票玨兒她不是這種人。”
“不管是不是,都該驗,她犯了大錯,驗身也是為她好,如果驗明證身她是清白的,將來也好說人家,如果不是,那她隻有下嫁給袁主簿。”老太太目光陰沉的掃了蘇姨娘一眼,同時也一臉鄙夷的睨向袁逸升,她很不想把孫女嫁給一個窮小子,可如果孫女因為這事失了清白,將來要真的嫁了人,人家得知真相,不端了侯府才怪。
與其留有隱患,不如驗身了的好。
成姨娘抱著三、四個月的肚子,也裝作懂事的道:“玨兒,你別怕,秀女進宮都要驗身,隻要這一驗便可證明你的清白,你可不能再使小性子了,事情要鬧大捅了出去,咱們侯府都會遭殃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的身譽關乎整個侯府,來人,把她拖進去。”老太太話氣很不好,她在乎的隻有臉麵,哪管南宮玨的死活。
孫嬤嬤得到命令,一個健步衝到南宮玨麵前,將淚眼汪汪的她拖了起來,徑直往內堂走去,南宮玨這下哭得更淒慘,雙眸噴出濃濃火光,如冷芒般刺向南宮嫿,她仿佛看到南宮嫿正對著她笑,那笑裏透著得意,讓她憤怒得抓狂。
“三小姐,你說自己是清白的,就別怕,奴婢也是為你好。”孫嬤嬤朝南宮玨和藹有一笑,可這樣的笑容在蘇姨娘看來,那簡直比刀子在南宮玨身上戳還嚴重。
就這樣,在南宮玨哇哇的大叫著,被孫嬤嬤拖進了內堂,南宮嫿仍舊擔憂的扶著老太太,輕輕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示意她安心。
這次是南宮玨自作孽,不可活,她想害她上袁逸升的當,那她就反將她一軍,即使南宮玨仍是處子,但今天的羞辱對她來說,也是平生最大的打擊,她不想一下就讓南宮玨死,她要讓南宮玨一步步倒下,受盡她前世的屈辱折磨,讓她活得痛不欲生,比死了還不如。
南宮玨被孫嬤嬤帶進內堂,當即有兩名老婆子守在床邊,而梨花木床邊的四足有束腰馬蹄足霸王棖長方香幾上則擺著一隻金黃銅盆,銅盆邊放著一把鋥亮的小鉗子,一張白汗巾,兩塊絲帕。
一看到那把小鉗子,南宮玨當即嚇得臉色發白,忙朝孫嬤嬤求饒道:“孫嬤嬤,我好害怕,我不要驗身。”
孫嬤嬤眼裏閃過一抹鄙夷,自己偷情的時候怎麼不哭,現在來求饒,平素這三小姐就囂張跋扈,自以為蘇姨娘得寵愛,又有個弟弟撐腰,真把自己當成侯府嫡女了,所以對下人都是頤氣指使,根本不把下人當人看,不高興了就打,就連老太太身邊的她,都吃過三小姐不小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