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來,她一雙烏黑的雙眸便陰冷的睨向林雪柔,接著坐到南宮嫿身旁,趙氏雖然還在坐月子,可因為南宮嫿為她調理得當,如今氣色也是十分的好,皮膚看上去白裏透紅,樣子也是精神十足,看得林雪柔既羨慕,又嫉妒。
看到趙氏進來,老太太思索一下,淡淡沉眸,又道:“你來得正好,原本你不來,我這老婆子要親自去請你的,如今你身子金貴,連我這老太婆都不如,處處得把你供著,沒想到今天竟請得動你。”
老太太的話裏充滿了酸味和火藥味,趙氏如今有了兒子傍身,自己的嫿兒又即將是世子妃,她又有中威伯府為後台,當即朝老太太看過去,淡笑道:“老太太這是哪裏的話,兒媳不過多休息幾日,老太太也知道做女人的不易,兒媳希望老太太能多體諒一下,畢竟老太太也是過來人。”
聽說,當年老太太坐月子時,床前床後都是老祖宗伺侯的,老太太作為媳婦,一天好吃懶做,耍得很是舒服,府裏由她當家,連老祖宗都要聽她的,後麵老祖宗更是被她活活氣死的。
所以,老太太當年的事跡她很少提,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難堪,被趙氏這麼一說,她尷尬的彎了彎嘴角,又道:“咱們廢話也不多說,我已經和昊天知會過,說把雪柔聘進門做貴妾,你是當家主母,按道理這事也得知會你一聲,如今我告訴你了,你就著手去準備雪柔進門的事宜,好讓她風風光光、不留有遺憾的進門。”
聽到老太太的話,趙氏早有心裏準備,不過麵上仍是一滯,沒想到南宮昊天都同意了,看來男人都是管不住下身的動物,自己還在坐月子,他就已經按捺不住要納妾了。
可如今她坐鎮侯府,怎能輕易讓這樣那樣的妾進門,尤其是林雪柔這種有個兒子後患無窮的,如果林雪柔進了門,她這個兒子,以後就要和自己的兩個兒子爭家產。
爭家產倒是無所謂,侯府家大業大,她最怕的是這些孩子為了爭奪家產互相廝殺陷害,到時候會傷著自己兩個兒子。
放著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接受別人的兒子進門,平白讓人進來惹禍生事端,所以趙氏很堅決的看向老太太,一派主母威嚴的拒絕道:“侯爺要納妾是常理,如果他納的妾屬於蒼祁律法範圍,我一定會主動替他張羅。但是,雪柔表妹好像是寡婦,寡婦又俗稱孤矜、鬼婆,這樣的人被人稱為不祥人。而且表妹夫家的人還在,又有外姓的俊哥兒,一般人會認為這樣的孤矜以為其夫主之魂魄,其夫的魂魄常魂婦身,有娶之者,必受其崇。故輒棄置不顧,無人再娶。我說的這個意思是,表妹的丈夫雖然死了,但魂魄一直附在表妹身上,一直跟著她,如果就這樣讓表妹嫁進來,她的丈夫必定要與侯爺爭奪表妹,而因為她的丈夫在陰間,他勢必會想法子把侯爺的魂勾去陰間,再到陰間與侯爺較量,所以世人都說,娶寡婦是民間一大忌諱。”
趙氏說到這裏,目光有些冰冷的看向林雪柔,她這麼一說,說得林雪柔身子都抖了起來,老太太見狀,正要插話,南宮嫿已經滿臉疑惑的道:“怪不得之前林姨總說做惡夢,會不會是林姨的前夫來夢中找她了,因為她的丈夫一直陰魂不散,舍不得離開林姨,所以林姨才半夜睡不著,我看就是這樣。”
南宮嫿不緊不慢的說完,林雪柔隻覺得背脊發涼,連一向信迷信的老太太都抖了抖身子,那屁股坐在椅子上像十分不安要滑下來似的,臉色也迅速變得深紫起來,兩人麵上都很難看。
這時,趙氏再加一把柴,配合著南宮嫿道:“民俗規定,隻有男子喪妻續弦,才不忌寡婦,這樣條件對等。但侯爺並未喪妻,所以根本不能娶不祥之人,就算勉強可以娶,林姑娘也隻能從偏門、後門或在牆壁上鑿個洞鑽進來,不能走正門、大門,因為不祥,出嫁時還要在半夜,且不能有鼓樂,一旦被外人看見,就是不祥之兆,有的看見了還要唾罵幾聲,在出嫁來的路上,還在半路上下轎子丟掉你以前的舊衣裳,意思是把你前夫的靈魂丟掉,不讓他跟著進侯府,方才能擺脫他的陰影,這叫再醮。這些都是蒼祁曆來的規矩,禮數不可廢,規矩不可破,老太太和林姑娘還請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