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第一個字還沒完,辦公樓的頂樓上,就傳來一道蒼老的聲線,音量不大,但卻能讓每隻蛙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才睡了這麼一會兒,事情就鬧成這個樣子了嗎?
這樣大、這樣嚴肅的事情,為什麼沒蛙向我彙報?
下麵的同誌們先停一停,讓耀西同誌上來,單獨給我彙報一下。
警衛,帶它上來吧。”
群蛙寂靜。
狂笑的也不笑了,扔石頭的也不扔了,大長老的話語過後,不少蛙都訕訕的停下,目光閃爍著,掩耳盜鈴式的將石頭藏在自己背後,不隻是誰發了一聲喊,群蛙互相看看,居然就這麼一哄而散了!
全程沒有任何蛙理會二長老,仿佛當它不存在一般從它身邊跑了過去,沒幾分鍾就走了個幹幹淨淨!很快,廠區的機器再次發出轟鳴,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呆立在原地的二長老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恨恨的將手裏的石頭砸在地上,拂袖而去!
另外一邊,大長老的命令一下,幾名警衛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十字架旁,將耀西從十字架上取了下來,這次它們的動作不複粗暴,而是能多輕柔就多輕柔,把木鍥子取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給耀西的爪腕處裹上了傷藥。見耀西還能站立,它們立刻架起耀西,用戰鬥衝刺的速度奔行上樓,三十三層高的樓眨眼既過,等耀西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了大長老的辦公室前,門是開著的,蒼老的大長老正斜靠在椅背上,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
向前走了兩步,進了辦公室,耀西正茫然的時候,就聽到大長老歎息一聲,慈祥的道:
“好孩子,傻孩子,苦了你嘍。”
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就要耀西淚流滿麵,刹那功夫就哭成了一隻淚蛙!它顫抖著,嘴唇開合了幾次,卻不知道什麼好。大長老看出了它的窘迫,擺手示意它不用多言,用簡單直白的語言開口解釋道:
“你這個事情,並不能定性為叛族,隻是很簡單的另攀高枝罷了。本質上和人類世界那些為了奔向美好生活,去轉國籍的人沒有區別。
這是咱們蛙族主流價值觀所不提倡的,但那隻是為了防止出現大規模的改籍事件,用道德和社會輿論的力量,為此類事件額外上一個枷鎖。
但具體到每一隻蛙,出現這種情況,本族是一般是不會多做追究的,最多也就是不送上祝福罷了。”
耀西沉默了一下,它沒想到大長老居然為它解釋的如此透徹,好一會兒後張開口,還沒等問出問題,大長老就提前一步回答了:
“為什麼你這個事兒不一般?
因為二長老和你爺爺有仇,你年紀並不知道,六十年前是二長老位子空缺時,就是你爺爺和現在的二長老競爭的。當時你爺爺的手段很酷烈,二長老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死於你爺爺之手。
最後現在的二長老競選成功了,自然要對你家進行清算。你爸爸死於意外就是二長老的手筆,而你現在授人以柄,二長老自然也不會放過你,再的事兒也會給你往大的事兒上扯。
你應該知道,更多作為蛙族象征的我,並不會插手這些具體事務。對於你爺爺你爸爸的死,我隻能表示遺憾。”
大長老慢條斯理的話,逐漸變得冷硬:
“但也僅限於遺憾了,對你們祖孫三代的遭遇,我並沒有任何同情。
權力場是智慧者的樂土,你爺爺你爸爸既然參與了,就生死各安命,鬥不過鬥不贏就死,不應該有任何怨言,希望你能理解。
還有問題嗎?”
耀西已經完全不出話了,它知道大長老根本不會騙自己,甚至它能給自己解釋這些,都絕對是看在淩默的麵子上了。張了張嘴,耀西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我還有最後一點點事情想弄清楚。”
大長老微眯著眼睛,點零頭。
“我……真的在您的肅反名單上嗎?”
沒有猶豫,大長老很幹脆的答道:
“在。”
瞬間,耀西的眼淚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