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州,鹿盤山。
傍晚時分,淡淡的霧氣趁著那夕陽西斜的霞光嫋嫋升騰,映出道道五彩斑斕的虹光折射到蔥鬱的山間,同時在那靜謐的氣氛籠罩之下,仿佛構成了一幅唯美非凡的絕世畫卷。
鹿盤山主峰的半山腰之上有著一座道觀,具體出現於何年已是無從作考,但看到其中存留著不少各種風格的建築,如果有好事者認真的推斷一番,倒是能夠知曉有著一些年間。
不過,從周圍不少斷壁殘垣來看,此道觀多數已是在歲月流逝之中沒落。
唳!
一隻蒼鷹在天空上盤旋了兩圈,陡然間猶如一支利箭般直射而下,而當它快要著地之時,速度卻是突然間減緩,然後輕輕的落在了觀門的雨簷之上,雖然周圍的確是破敗得不堪入目,但單從觀門來看,那種淡淡的威嚴之感散發出來,卻依然是向世人昭示著她往日曾經有過的輝煌。
觀門之上,一塊漆黑的巨匾懸掛,龍飛鳳舞的上書著“青陽觀”三個描金大字,似乎是不久前才重新粉刷過一遍,那新鮮的金粉在夕陽的照射之下,正發出著極其耀目的光芒。
時近黃昏,觀門卻仍是大大的敞開著,細細聽去,隱隱還能聽到誦經的聲音傳來,循著聲音走近,隻見偌大經堂之中稀稀疏疏端坐著十數道身影,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正在做著晚課。
端坐於首位蒲團之人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即便青陽觀已是蕭條成這般模樣,但看他嫻熟吟唱之間,無不透著一種虔誠,那種心態,仿佛根本就沒有為這些表象的東西所左右。
這時,一位身著褐袍的老者穿簷過巷,腳步輕輕的走進了經堂,然後在為首那位老道的身邊停下,褐袍老者有些佝僂的腰微微一彎,迅速的與老道耳語了幾句什麼,老道卻是陡然睜開了眼睛,而就在這一刹那,那矍爍的雙目精光激閃,頓時給人一種些許威嚴的感覺。
“今天晚課便到此為止吧!”老道轉過身來,認真審視了一眼下首的十數位弟子,開口道:“玄慧,你暫且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吧!”
“是!”
齊齊應了一聲之後,眾弟子紛紛行禮步出了經堂。
“師傅,弟子在!”玄慧深深的行了一禮,垂首立於原地等待老道發話。
“這幾天便由你來照看世子。”老道看了一眼旁邊的褐袍老者,繼續道:“記住,在沒有得到為師與忠伯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隨便靠近。”
“是!”玄慧聽得此話,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眼中有著一抹寒光浮現,應聲道。
“退下吧!”
老道看著刹那間變得空蕩蕩的經堂,然後抬頭望向夕陽,開口道:“十年了,越皇朝始終還是敗落了嗎?忠老,侯爺是什麼意思?”
“越王昏庸無道,天下群雄無一不有著要將其取而代之的心態,而這些人卻有著絕大一部份都擁護著侯爺,希望侯爺能夠斬昏君,坐正大統而重振越國江山。”忠伯舔舔嘴唇,接著道:“而侯爺沉寂了多年,一直逍遙於山川河海之間,似乎對於這個還是沒有多少的心思,不過,在我臨來之前,侯爺倒是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
“侯爺說什麼?”老道眉頭微微一皺,但當他聽到忠伯這最後一句話時,雙目陡然睜開,疾聲問道。
“侯爺說,一輩子忠於一個人並不容易,雖然時到今日有些讓人失望,即便此時的忠與往日的忠已是大變了模樣,但我等的初心卻依然尚未有改。既然往日牙牙學語的世子現今也是已經長大,最後應該何去何從,便由他自己來決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