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清晨,在行館裏唯一幸存下來的“那位”的鳴叫下,府裏男女老少搓眼捂腰,拚了老命,抻著脖子終於爬了起來。
是的,整個府邸昨天晚上都被我調動起來了,要不,怎麼能完成我那宏偉的工程。順帶說一句,我也想參與到我這項驚天地泣鬼神的曠世大操練中,但架不住南宮遼那廝淩厲威脅的眼神。
俺光榮了,俺申明,俺至少是三更天,“被”光榮的。
大清早,天朦朦亮,我掂著輕快的步子,指揮著大家依次將東西搬上雲州知府支援我的五十輛牛車。聽一趕牛的老頭說,知府大人給了他們三倍的錢,更是下了死令讓他們不與外人講他們今兒做的事兒,可不巧的是,有一車夫今兒早拉肚子,趕不了車,知府大人慌了,他親爹為了不委屈兒子竟親自頂了上來,還說,為了這牛車,破天荒的,雲州城昨夜竟然沒關城門。
額,雲州知府,章德容偶記下你了,你是馬屁拍在馬腿上的典範啊。
我站在頭船,帶著身後的三條大船來到賀蘭江的中心航道上。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我望著腳下滔滔的河水,將雙手護在嘴邊,扯著嗓子,提了個高八度的音兒。
“老頭子——,師爺——,小蝦米,我來看你們來了——,好想好想你們——,我過得很好,不要擔心——。老頭子,老頭子——,不準太吝嗇,給小蝦米做件水藍色袍子,給蚌珠姐姐的胭脂、衣料不準扣下,老頭子——,我稀罕你,就像你稀罕雞屁股一樣——。
老頭子——,你不是問我成天哼唧什麼調兒麼,我唱給你聽——‘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你追我就跑,你跌倒我就笑,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笑你摔倒,把門牙當掉。’老頭子——,記得要想我,不要忘記我——。”
嗬嗬,一頓狂喊後,雖然喉嚨幹澀,心裏卻莫名的舒暢,仿佛一股清爽之氣從心底升騰起來,淨化著我身體裏的汙濁之氣,隨著那嘶喊全都排除了體外。
我嗨皮的轉過身,一揮手中的小紅旗。隻見那一筐筐的醬豬頭,醬蹄膀,醬半拉豬身,燒雞,鹹鴨蛋,酒壇子,油紙封好的綢緞,封在壇子裏的胭脂膏子,被紛紛卸下船。
不久,身後傳來了一片片詫異聲,因為,不管吃的用的,輕的重的,竟然沒有一樣浮起來,全都緩緩地沾上水,落入水底不見了。
嗬嗬,高興,爺今兒真NNN的高興,拍拍手,不帶走一片雲彩,上了岸。
善後,有時候善後工作也很重要。
剛踏進府裏,管家“內牛滿麵”的跑到我麵前,給我做了一揖,苦哈哈地問我,那些留置在園子裏的豬內髒怎麼辦?就是把全府吃吐了,也得吃到明年,可,現在確是夏天,東西不好擱置。
我超級鄙視的撇了他一眼,笨,分分類,切切,灌香腸唄。怕臭了,掛地窖裏風幹不就得了。
管家一拍腦仁,顛顛的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