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年約三十四五歲的模樣,由於保養得宜的緣故,可能實際年齡要大上幾歲也未可知。
一身絳紫將她顯得華貴無比,一串圓潤的白珍珠項鏈繞頸三圈,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芒,更顯典雅端莊。
容貌雖遠遠談不上是傾城之色,年紀也已步入中年,但她身上這股溫雅到了極致的氣質,卻是落銀從未見過的,一眼望去,隻覺得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
落銀定了定神。雖不知這婦人是誰,又作何喊住自己,但見她身為長輩,為求得一個禮數周全之道,落銀還是朝她行了一禮。
落銀回過頭來的一刹那,婦人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濃濃的驚訝之色。
“這是建安侯夫人……”白福在落銀身邊小聲的提醒道。
落銀愣了一下。
早年因變遷往了京外的建安侯嗎?
建安侯的名號她聽說過,但卻是來自於榮寅。
不為別的,就因為雍親王唯一的親妹妹榮起湘,也就是榮寅的親姑母正是當今的建安侯夫人——便是她眼前這溫雅的婦人了。
怪不得見她有些眼熟,原來正是榮家人。
殊不知,她覺得建安侯夫人眼熟,建安侯夫人更覺得她麵善。
建安侯夫人壓下心中層層疑竇。
“我身邊正好空了三個位置,你們且來這兒坐吧。”她朝落銀招了招手。
本來隻是覺得這小姑娘沉穩的性子讓她欣賞,不願見她真去了後頭坐著沒麵子,然而看清了落銀的相貌之後,更是不由地親近了起來。
這模樣,當真是像極了她昔日一同長大的摯交好友,白鶯歌。
而今又是在白府裏遇見,難道隻是巧合嗎……
聽她邀自己相坐,落銀頗為意外。
素不相識,她為何要幫自己解圍?
她雖是榮寅的親姑母,可極少回京中來,她確是從未見過她的。
見她有些發怔,白福忙地在一側低聲提醒道:“表小姐,還不快謝過建安侯夫人……”
落銀收神,躬身道謝,“晚輩謝過建安侯夫人。”
建安侯夫人笑了笑,又對著她招了招手,麵上是不掩飾的喜愛。
“哼……!”白瑾瑜在一旁瞧見落銀和月娘去了最上席落了座,氣的麵色鐵青,握拳捶桌。
本是想給葉落銀一個下馬威,卻不料弄巧成拙,讓她坐在了自己的上麵!
但是她再如何不悅,也不敢在一幹王妃和伯候夫人麵前撒野,隻得強自咽下這口氣來。
“這是誰呀……”白瑾瑜身側的一名少女悄聲問道。
除了宮裏的公主之外,白瑾瑜這桌坐著的小姐們,當是京中貴女圈中的佼佼者,可她們卻無一人見過落銀。
方才白福帶她來這裏與她們同座一席,顯然身份不低呀。
可是,怎麼想也想不到京中何時多出了這麼一位官家小姐。
想到方才白瑾瑜說的那番話,顯然是認識她的。於是一幹人都疑惑不解的看向白瑾瑜,等著她的回答。
“哼!不過就是一個——”白瑾瑜麵色憤懣而不屑,但話到一半,卻忽然停住了。
今晚白世錦可是要當眾為這個小賤人正明身份的!
她若是現在為逞一時之快,話說的太難聽了,等會兒葉落銀的身份被宣揚開,她不就等於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白瑾瑜難得的理智了一回,將本欲說出口的難聽話,不甘地給咽了回去。
“是一個……什麼?”她話說一半便不說了,急煞了一幹貴族小姐們。
“不說了!都別問了!”白瑾瑜煩悶的皺眉,端起麵前盛著桂花****的玲瓏青瓷碗湊到唇邊吃了一口,而後“嘭”的一聲,重重的擱下。
顯然是十分的不快。
眾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了一番之後,也沒人再敢去踩白瑾瑜的尾巴。
隻是心中不由地越發好奇了起來,朝鄰桌望去,隻見不過是二八年紀的少女,正同建安侯夫人低聲交談著什麼,建安侯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是一刻也沒消減過。
看起來同建安侯夫人的關係也極好,但並不算親密,所以斷不會是建安侯夫人的女兒……這究竟是哪個?
眾人心中的好奇就跟貓撓一般。
“喲……你也真夠快的啊!竟然已經將人帶給你姑母認過了——”明方華這回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不遺餘力的揶揄著榮寅。
榮寅卻是費解的一皺眉。
因為他知道,他這姑母壓根兒就不曾見過落銀。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遲早是要見的。
這廂,建安侯夫人正笑著同落銀說,“這位置本是給我那三個女兒準備的,可我那大女兒來京後不慎染了風寒,不便出門,老二和老幺賴著大姐,便也跟著不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