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南海,菊香書屋,地下堡壘
半屋子的白發老人正襟危坐,默默無語,卻又不敢做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人。他們每個人的眼中都有不一樣的光彩,或思索,或疑惑,或木然,或者幹脆閉目養神,在腦中思索著。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早的就被召集到這裏,也不知道是誰召集的他們。
但是S級行動條例和保密條例他們是知道的。即便是主席被暗殺,國安部最高委員會也不會全員到齊。
事情不對勁。他們不約而同的在暗自心底盤算著即將宣布的事情是否牽連自己和自己所在的派別。又或者,這是不是一個委員會內部扭轉局勢的契機。
一旦成功了……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想過了這個念頭。如果自己所在的派別成功了,那麼在整個國安部,乃至整個國家機器,他們都有了話語權。
一個老人走進了地下堡壘。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布衫,帶著古板的眼鏡,臉上清晰的紋路證明著他經曆了人生的多少歲月。一張國字臉上無悲無喜,古井不波,似乎中年都保持著這麼一種表情,猶如一個治學嚴謹的教授。眼睛的鏡片擋住了他的目光,可誰動能想象到在那被隱藏起來的眼眸中究竟有怎樣的神采。
他沒有說話,腳步也很輕,即便是走過一個個委員,走到會議桌的盡頭,走到那張擺在上首位,象征著國安部最高權力的椅子坐下,他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可在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他默默無語,環視著眼前的眾人。
這不僅僅是事情不對勁的事兒了……難道說主席真的……
“我們的一處軍事基地失聯了。”像是看出了屋子中彌漫的一股壓抑的氣息,也或許是因為每個人流露出的眼神太過直接,老人明白眼前的眾人已經開始揣測起了政治或者其他的把戲——他嗤之以鼻的把戲。索性,他開口說道,“在北京近郊的一處軍事基地。”
軍事基地?北京近郊的?那不是……
一瞬間,在座老人剛剛還各種各樣的神情此刻全部變成了驚慌——不,應該是恐懼才對。
“您是說在……”坐在靠外,穿著軍裝的一位老人問道。他肩上的肩章是中將。
“沒錯,是昆侖基地。”灰衣老者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已經三個小時了。根據失聯前傳回來的消息來看,他們應該是在進行一項試驗。試驗開始後三分鍾,所有的緊急疏散通道突然全部開啟,接著就沒了消息。”
“有人攻擊?”穿著軍裝的老人又問,語氣中充滿著難以置信。除了國家真正的實權者,沒有人知道昆侖在哪裏,唯一知道的隻是那是一個極其隱秘的軍事基地,還有它的大致方位,所以不可能會有敵人能摸到那裏——如果真的發生了攻擊,那攻擊者摸到核武武器庫估計也不會費太大的氣力吧……
“不知道。孟國章已經帶著國安部的人封鎖住了山區,附近幾乎所有的特警和特務都已經在那裏待命了。”
一陣交頭接耳的聲音,不過馬上又恢複了平靜。所有的人在極短的時間內交換了意見。孟國章不屬於委員會,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他知道多少?”緊挨著灰衣老者左手的老人問了一個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灰衣老者看了看他,“他是孟國章,所以……”
他並沒有把話說完,或許是答案不言而喻,也或許僅僅是遲疑。孟國章這個名字就牽連著不可預知,在座的老人不無體驗過這一點,誰都說不好這個副部長手底到底有多少牌,知道多少事。灰衣老者的回答讓他們更加驚慌,甚至更甚於派別之爭。
這不是個讓人安心的答案,至少在現在的情況下,這個答案太過縹緲。眾人臉上變顏變色。
灰衣老者冷笑了一聲。委員會當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再清楚不過了,而那其中的齷齪他更是深有體會。眼前眾人心中所想他也能猜出一二,一股濃濃的不屑幾乎是本能的從他的臉上浮現出來。
“當初鴻蒙計劃是你們集體通過的。怎麼,現在又後悔了?”他微微仰起頭,看著眾人,“還是說,你們既定的利益得不到了,現在想逃推卸責任?”
坐在靠近上首位,身著襯衣委員們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不自然。隻有坐在會議桌下首位,遠離灰衣老者的幾位穿著軍裝的人才一臉從容,絲毫沒有給他們麵子,毫無忌憚的發出了諷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