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說,太子和郗氏一門被醜聞纏身,情形並不樂觀。
趙嬤嬤沉默下來,繼而道:“這些大事奴婢不懂,但是不管怎麼說,隻要把小公主給爭取過來,總是對咱們有利無害的對吧。”
“沒錯。”郗皇後當然不喜歡泛秀宮的人,但是奈何自己兒子不爭氣,女兒更是荒唐到了極點,再加上皇帝偏心泛秀宮,以及睿王本身太過出挑英武,不交好,難道還要反目成仇嗎?至少在太子坐穩帝位之前,絕對不行!
況且小公主嫁給姬暮年以後,就會分府,自己眼不見也心不煩。
因而斟酌了一陣,“姬暮年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小公主也不討厭他,上官美人能嘀咕的無非一件事,就是那個謝琳琅罷了。”
慕容沅的婚事,她自己不著急、不在意,別人可比她著急在意多了。姬暮年有個門當戶對的表妹謝琳琅,上官美人門兒清,皇後這邊也是清清爽爽,彼此連互相耍的什麼心眼子都清楚,各自暗地裏較勁兒。
而玉貴妃,在確定姬暮年的意思之後,也開始調查起姬家的人來,謝琳琅自然逃不出她的視線,不由蹙眉,“這位謝家小姐一直不嫁,是個什麼意思?”本來就不是很中意姬暮年,更添幾分反感,“身邊的事都沒有料理清楚,就敢來攀附阿沅!”
然而就在她說完這句話以後,不到半天的功夫,謝琳琅就突然病了。
“病了?”
“是。”岑蒼回道:“聽說謝家四小姐突發惡疾,挺嚴重的,姬暮年聞訊已經趕了過去。”略微停頓了一下,“娘娘,她這病來得有些巧了。”
姬暮年沒有想到,母親會給自己弄出一個如此糟糕的局麵。之前早就跟跟母親說了,自己打算求娶沁水公主,讓母親跟姨母透個風兒,不必叫表妹琳琅等著自己出孝,早點擇人嫁了。
沒想到母親嘴上答應得好好兒的,卻根本沒對謝家的人說。
“你出去!誰讓你來謝家的?!”謝夫人眼中含淚,指著外甥,“是我瞎了眼,才會讓琳琅等著你們!”她哽咽道:“虧得我們母女還傻乎乎的,為你們姬家擔心,讓琳琅等著你出完孝,一直等到她都十七歲了。結果呢?你們不聲不響就去攀附高枝兒,不仁義也就罷了,還為琳琅惹來如此禍事,毀了她……”
一想到女兒那渾身血汙的樣子,就忍不住放聲大哭。
姬夫人臉色慘白,賠罪道:“妹妹你誤會了,是我,都是我的錯,應該早點跟你們說清楚的……”她亦是紅了眼圈兒,“我、我……我想著暮年不過一時糊塗,再說沁水公主身份高貴,應該不會……”
“你什麼意思?!”謝夫人是徹底被姐姐激怒了,尖聲道:“你是說,你早就知道自己兒子攀高枝兒,卻不說,還等著他被公主拒絕了,然後再來迎娶琳琅?!嗬……”她氣極反笑,“嗬嗬,我的女兒是有多下賤?是燒火丫頭麼?由得別人挑挑揀揀,等你家兒子沒人要了,再嫁給他?!啊,姐姐你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滾!”她怒不可遏,“全都給我滾出謝家!”
姬暮年見母親越說局麵越糟糕,製止道:“母親你先別說了。”然後看向姨母,“這件事是我們姬家沒有處理好,對不住姨母和表妹。但是眼下表妹受了傷,還請姨母讓我進去看一看,確認了表妹安全無恙再說。”
謝大公子也勸道:“母親,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對於表弟的所作所為也是動怒,可是妹妹的性命要緊,再者太子黨不好輕易得罪,於是勸道:“方才那大夫不是說四妹妹還有些危險麼?暮年的醫術不錯,讓他進去看看,好歹不能讓妹妹有危險啊。”
一麵給兩個兄弟遞眼色,擋住了母親,讓丫頭領著姬暮年進去了。
謝夫人眼睛都是紅的,可到底還是女兒的性命要緊,多大的氣,也不能拿著女兒的生死來賭,忍了又忍,隻是眼淚卻是止不住地往下掉。繼而掙紮了一把,“讓開,我要進去看看琳琅。”
謝家三兄弟紛紛為母親讓路,然後跟了進去。
屋子裏,安靜得幾乎沒有一絲聲音,就連沉香屑的“劈啪”聲,都清晰可聞。遇刺受傷的謝琳琅,躺在床上,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昏迷之中,清秀幹淨的麵龐,烏雲似的青絲散落了一枕頭,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蒼白得嚇人,嘴唇幾乎沒有血色。
古代沒有輸血這種技術,受傷失血的人,隻能憑著本能硬抗,過後再靠藥物和食物一點點補回來。遇到體質差一點兒的,命裏不濟的,抗不過,很可能就一命嗚呼了,就算華佗再世,也隻能看著幹著急而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