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功心中震驚,他知道自己的猜測隻怕沒有錯。當年的南孤根本就不是因為與中州皇帝爭霸失利,而敗走南疆的。反而是南孤在與中州皇帝爭霸之前,意識到自己不是中州皇帝的對手,所以以通天塔為要求,主動退走南疆。
中州皇帝當時正陷入內憂外患的境地,各路豪強垂涎他的霸主之位,而在這關鍵時刻,可以說是頭號大敵的南孤竟然說,啊,我可以走啊,但是你要把那個通天塔給我。
中州皇帝聽到這話自然是非常開心啊,雖然心中十分舍不得通天塔這個玄天之寶,但是相對於中州霸主之位來說,能用通天塔換取南孤這個對手離開,中州皇帝還是覺得自己賺了,但是他還是要求南孤答應,一日不降服通天塔,一日不得踏入中州。
而南孤一走就是將近千年,這個時間對凡人來說,已經繁衍了十幾代。但是對於南孤這種已經近乎於仙的人來說,千年的時間不過就是轉瞬即逝,他還嫌時間過的有點快了呢,他的準備還沒有做充分。
自知明白了自己師尊為什麼會修煉這門功法,然後又為什麼會隱居在南疆這個鳥不拉屎的鄉下地方近千年的長功,心中被這個信息震撼到了極點。
左木師兄他們為什麼會去中州參加百族之戰?難道他們不知道百族之戰凶險異常,一個不小心就會落個身魂俱滅的下場。但是他們為什麼還要去呢?還不就是因為要替自己的師尊出口氣。他們想要中州的人知道,他們的師尊,南孤,其實很厲害很厲害,就連他的徒弟都這麼厲害了,師尊肯定是更加厲害了。
但是如果讓他們知道,南孤是主動要求來南疆的話,那顆為師尊爭氣的心,不知道要墜落到什麼地方去。
他心中憂慮,知道在一炷香之後,通天塔這件玄天之寶就會落入到他的師尊手中,而這之後不久,隻怕南孤就會發動南疆靈術士大軍,大局侵入中州,將中州皇帝從他的皇位之上拉下來。
南孤悠悠的說完他的遭遇,一個人的道,其實就是對他這個人的經曆的詮釋。從他的道,你可以看出這個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道就好像是一種標簽,上麵對你進行了十分詳細的介紹。你就算想要掩飾,都不可能。
南孤的道的化身,與其說是懸浮在半空之中的那輪火日,不如說他的道,其實就是他無窮的欲望和貪婪。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管做什麼我都可以去做,我都願意去做。這其實就是南孤的道。
倘若我得不到的話,那麼別人也休想得到。所以說,那輪火日其實是他的道的衍生物,為的就是毀滅他得不到的東西。
通天塔之前拒絕他,說要等待薛佑,南孤震怒之下就要毀掉通天塔的塔靈通天,幸虧通天機靈說要跟南孤打賭,不然的話,隻怕現在通天已經被殺死,相應的,薛佑也必然會得到一個身死道消的結局。
南孤說完之後,見到浮在他麵前的長功臉上有驚有疑,還有一絲隱藏在驚疑下的憂慮,心中知道,自己的遭遇,自己的道,不符合長功這個樸實憨厚的弟子的性格。自然,想要接受自己的道,也是要做一些心理準備。
倘若別人跟自己這個弟子說,我修煉到這個地步一直靠的是吞噬別人的功力,殺人如麻神馬的已經不足以形容我了。長功隻怕當場就會正義之心爆棚,和那個人大戰起來。美名其曰,替天行道,懲奸除惡。
知道自己徒弟性子的南孤心中有些失望,他這個靠著魔道功法起家,並受之深深影響的人,在別人眼中是名副其實的魔道。那些在南疆掀起腥風血雨的魔道,和南孤比起來,當真是善良的跟一隻小羊羔一般,完全沒有可比性。
長功察覺到自己師尊在說完之後,就陷入了沉默,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師尊看破,他嘴中隻覺得苦澀無比,抬起頭看著自己敬愛的師尊,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南孤看到長功這副神態,眉頭皺了皺,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你這個樣子算個什麼情況?你對我這個師尊很失望麼?要是很失望的話,直接對我出手就行,我根本就不會怪你,相反還會對你刮目相看。但是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孬種麼?你還是我南孤的弟子麼?”
長功的眼中湧出了淚水,哽咽道:“師尊,弟子怎麼敢對您老人家出手啊!在弟子的眼中,你已經和弟子的父母沒有區別了。就算師尊想要弟子這條命,弟子都不會有什麼猶豫,立刻就可以自殺在師尊麵前。但是,看到師尊這樣的行徑方式,弟子覺得心痛啊!”
南孤心中不屑的很,這個弟子什麼都好,就是心腸太軟。要是換了左木那個家夥,估計二話不說,對我當頭就是一劍。當然也有一種可能,臉上露出興奮之色,要求自己將吞天靈訣傳授給他。
想到左木這個弟子,就算是南孤這麼天性涼薄的人,心中都不由的泛起了一絲滿意,左木這個天資驚豔的家夥,實在是太對他胃口了。
與之相比較起來,南孤看著麵前的長功軟弱的樣子,不知從何處升起了一股煩躁感,但是長功畢竟已經跟了他百年,他也不好就這麼殺了他,於是皺著眉頭,衝長功揮了揮手,道:“為師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教導我。你隻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