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又有心事?”聲音低沉而有力,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近三十歲的精壯男子,從礦洞的簡易工人住所走出來。一身染滿泥土的寬鬆的工作服,難以遮掩他強健的身軀。聲音隨風飄向礦洞外的一片草地,打破了曠野夜晚的寂靜。草地上坐著一個同樣身著工作服的少年,目測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此人正是沈晨風,蒼白的月光照在沈晨風略顯蒼白的臉上。他臉上沒有表情,而他的眼神木然而冰冷地注視著遠方。這讓他整個人在月光下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寒氣,就如萬丈深淵中冰凍了千年的玄鐵。普通人若是見了此等場景定要打起寒顫,然而這個精壯男子卻並無絲毫不適,問完便朝沈晨風走去。“博超哥,陪我坐坐。”沈晨風是那麼冰冷,以至於他向別人表達請求的時候也不帶任何情感,甚至連目光都不看向那個被請求的人,而是依舊注視這遠方,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話語如同一股凜冽的寒風,以他為圓心向曠野散去,直至很遠很遠......過了片刻,沈晨風收回他冰冷的目光。緩緩抬頭望向了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圓,而且旁邊沒有一顆星星,這讓月亮顯得十分孤獨。奇怪的是,沈晨風看向月亮時,一向寒冰一般的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於是他又以這樣的目光一直凝視著那輪孤獨的月亮。一旁那個被沈晨風喚作‘博超哥’的精壯男子,看了他一係列的讓人不解的動作,心裏了然。也不語,隻是坐下同樣抬頭望向那輪蒼白而又孤獨的月亮,與沈晨風不同的是,他在回憶一些往事......沐博超明白是什麼讓這個本該無憂無慮在父母庇護下長大的孩子,現在卻跟著他在一個異國他鄉的礦洞裏與一群工人一起幹著最低級的工作;沐博超更明白是什麼讓一個本該活潑開朗的男孩變得如此冰冷。故事還得重頭說起......沈鬆雲——沈晨風的父親,從小對武術情有獨鍾,並私下琢磨練習武術。早在很小的時候就因替人打抱不平,一人將同齡四、五個打傷,被學院開除。他父母覺得他沒出息,也不管他。為了生活,沈鬆雲小小年紀就要自己養活自己。他每天早上帶上家裏的一把柴斧和一些幹糧出門,一去就是一天。他出門後徑直向後山去,到森林深處木材多的地方砍柴。一開始他砍小根的木材都費勁,久而久之,他能砍的不止是木材,甚至能輕易砍下粗壯的大樹。每天砍完柴,他就用他小小的身軀扛著一百多斤的木柴下山去賣。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叫賣上,他將價格定的比市價低很多。果然他很快就能將木柴賣出去,後來,有一家人還向他長期預定木柴。沈鬆雲每天很快就將那家人預定的木柴砍完,然後他就躺在森林邊上的草地上休息。休息好了就拿出柴斧,結合自己平時連的武術招式在草地上比劃練習。他自己自製了一套斧法,然後每天不停的訓練。長時間下來,沈鬆雲的已經能將柴斧耍得龍飛鳳舞一般,他的斧法已經爐火純青。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斧法有何作用,他所知道的是,練了這斧法後他砍柴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僅此而已......時間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沈鬆雲已經將那把破舊不堪甚至都有些鈍了的柴斧耍得出神入化了。然而他所練的斧法中的一招一式都竟透著一股狂傲,這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把普通的柴斧尚能如此,倘若能得一把寶斧,稍加磨練,沈鬆雲他日定能雄霸九洲......一日,沈鬆雲將木柴送到那預定木柴的那人家。敲開那家人的門,是主人家開的門。這家人已經拖欠了好久的工錢了,沈鬆雲也從不開口討。今日主人家開門的時候一臉蒼白,眼睛布滿了猩紅的血絲,一看就是有什麼事。那人開門見是沈鬆雲,便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小兄弟,拖欠了你一個孩子那麼久的工錢,實在是不好意思。隻是因為家中有事,僅剩的錢財不能拿出來給小兄弟你,還請小兄弟再寬恕幾日啊。”沈鬆雲道:“主人家哪裏話,我也不急需錢財,有錢你就先拿去辦事吧。”說完就放下木柴準備轉身離開。那主人家,見沈鬆雲要走。仔細打量了一下沈鬆雲,稍加思索便道:“小兄弟留步。”“什麼事?”沈鬆雲答道。“我家有一祖傳寶斧,說是寶斧,我家世代平凡不能發現這把斧子的神奇之處。拿出去賣也不能得到賞識的人,不能賣出個好價格,於是保留至今。我看兄弟你日日砍柴,力氣大得驚人,定能使得一手好斧子。不知你能否相中這把斧子?”沈鬆雲心下盤算到:反正我那把柴斧已經生鏽了,而且已經鈍了。正愁沒斧子砍柴,不如就看看吧。於是便道:“那就看看。”“小兄弟隨我來。”沈鬆雲跟著那家主人來到一間昏暗的房間,房間布滿灰塵,一看就是長時間沒人來過。主人家點了一根蠟燭,借著燭光在房間的角落摸到一個匣子。那匣子布滿了灰塵,那人將匣子擦拭幹淨。透過燭光可依稀看到,那匣子的紋路十分古老複雜,有一種時間的滄桑感。那人小心翼翼的將匣子打開,一把全身由青銅打造的長近半米的斧子呈現在沈鬆雲眼前。雖然時間久遠,斧子上生滿銅綠,但是那一點都不能遮擋那斧子透出的一股天然的狂傲之氣。斧刃出的銅鋒有近三公分厚,看起來就有一股厚重感。斧柄如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腕一般粗細,上麵刻著龍鱗,為了不讓斧子在手中脫落而設計。沈鬆雲一見那斧子就心下一陣莫名的喜歡,於是伸手去拿那斧子。沈鬆雲力氣本來就很大,然而他一隻手卻不能將那斧子挪動半分。於是他用雙手去拿那斧子才勉強拿起來,手上握著這把斧子心中竟覺得整個人都變得狂傲起來。沈晨風火速趕回家,將他這些年砍柴存的錢都拿出來,全部交與那個主人家,換下了那把青銅斧......從此,沈鬆雲日日拿著這把斧子在後山砍柴,砍完了就在森林邊上的草地上練習斧法,那年他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