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的紀嘯,卻被蘇武蒼啞的聲音所打斷:“小友要知道:武帝之時已經是竭盡國力了!繼而出現了‘民饑國貧’的狀況。真如小友所言,也必將是經年累月的纏鬥。家國將何以擔也?”
“老人家豈不聞‘以戰養戰’乎?正是要秉承此點,才可以進一步的‘取之於大漠、用之於大漠’!老人家當知:大漠的出產極其的匱乏,才使匈奴人養成了巧取豪奪的習性。而我大漢朝把戰火燃燒在大漠的中心腹地,不僅可以消耗掉本就匱乏的大漠出產、使匈奴人的生計更加的艱難,又可以無限製的擴大我大漢朝的疆域。當然,在下所言的‘蒙恬的笨辦法’,也並非是像蒙恬一樣的築牆以圍之,而是要築城以豢養之。……”紀嘯進一步的向蘇武解說到。
蘇武老臉上眉毛稀落落的眉頭皺到了一起,一副陷入沉思中的摸樣緩緩地說到:“咳、咳!小友此言老朽聽來頗為新奇,但又感覺像茅塞頓開似的頗受啟迪;隻是一時還抓不到具體的脈絡而已。小友可接著試言之!如小友之策老朽聽了確實感到行之有效,老朽必會向當今聖上為小友力薦之。老朽現在雖然已近垂暮之年,現在既不上朝、也不對朝政過多的關注。但老朽如果直接麵見當今聖上麵呈、或是攛掇幾個老臣一同麵見當今聖上奏請,還是有此能力的。當今聖上年少而英明,也是能聽得進去像老朽這樣的一些老臣之言的。咳咳!”
現在的朝廷中樞,從蘇武的話裏話外也可聽出個大致端倪。內情果然也許就像紀嘯預想的那樣:年少而雄心萬丈的漢宣帝劉詢、劉病已,並不甘心於讓權勢熏天的霍光全盤的把持著大漢朝的朝政、而自己心安理得的做一個‘半傀儡’式的至尊;極想有所作為、掌控大局的同時並大展宏圖。這樣一來,漢宣帝雖然要擺出一副對霍光言聽計從的無比信任的表麵狀態,但暗地裏也不可避免的會聯絡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想方設法的培養一些嫡係的新銳,以便逐漸的剝奪霍光手中掌握的巨大權力,建立自己身為至尊的絕對權威。
在無上的權力麵前,其實一切的情感基本上都會被淡化。而從一定意義上來講,當年霍光選擇年少的劉詢、劉病已來繼位,其中雖不乏私心的考慮因劉詢、劉病已年少而便於控製,但大部分也還是看重了劉詢、劉病已頗有雄才大略的潛質。從這個角度上來講,霍光還是基本上是從大漢朝的大局上來考慮的。誰人沒有沒有私心?過於的求全責備、希冀的完人也根本就不存在。劉詢、霍光亦如此也!年少而雄心不已的帝王和年老而還把權欲之心視作生命的權臣之間,自然是難免會在暗中私下裏勾心鬥角。……
內心裏柔腸百結的迅速思慮、估測著的紀嘯,由於半晌並沒接著對蘇武解說,使彼此雙方一時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咳、咳!小友還在想些什麼?怎麼不對老朽進一步的言說了?”可能這種嗓子癢也要咳、嗓子不癢也要咳的沉痼已經深入了老蘇武的骨髓,成為了老蘇武說起話來的一部分。因而。蘇武又在仿佛是在借幹咳喚醒沉思中的紀嘯的提醒著坐在對麵的紀嘯。
“嗬、嗬!在下一時失神,慢待老人家、有些失禮了!好、好!老人家不嫌煩的願意聽在下的無稽之言,在下就予老人家詳細的加以解說清楚。”自嘲似的輕笑了兩聲的紀嘯,猛醒過來之後忙說到。
“在下就接著適才妄言的所謂‘築城以豢養之’對老人家解說。先賢曾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故而,我大漢朝亦不應把匈奴人這等野蠻的種族視作同類。也許在下此言有些過激,然爾等又何把我大漢朝視作友邦也?此前在下曾言‘秦室蒙恬之築牆而圍之’之法,其法非無可取之處,隻是有些保守的固步自封爾。等著對方來攻,而被動的固守。豈不聞‘最佳的防守乃是進攻、世上沒有永遠攻不破的城’?此理亦通!如果隻是采取此法的被動防守,則必然會助長匈奴人囂張氣焰的對我大漢朝更加的暴行無忌。